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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让他大惊失色的话:“皇上,张容斋张公公,让冯公公给软禁在了私宅里头!”
那一瞬间,朱翊钧只觉得两眼发黑,天旋地转。要知道,张宏虽说从来不教唆他夺权,对付冯保,可却是一个最合格的倾听者和劝慰者,他已经习惯了只要遇到什么事,就和张宏私底下说,说完之后心里一口气出了,心情也就顺了。这是张鲸和张诚两个走了之后,他在宫里唯一最最信赖的人了。此时此刻,他愤怒地一捶桌子,气急败坏地说道:“冯保,他简直胆大包天!”
张明见最大的目标已经达到,如今要过的是慈宁宫那一关,他就轻声说道:“皇上,冯公公既然去求了慈圣老娘娘,您何妨去慈庆宫,求一求仁圣老娘娘出面?仁圣老娘娘毕竟是穆庙老爷爷的嫡后,又没有嫡亲子女,对您素来都是最好的。”
“对对,我怎么忘了还有仁圣老娘娘!”朱翊钧如梦初醒,连忙重重拍了拍脑袋,连自称问题也忘了,立刻当机立断地说,“冯保一定会在母亲面前胡说八道,母亲必会来找我过去,事不宜迟,赶紧走!”
皇帝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张明自是心头大喜。可他正要奉着朱翊钧出门,这位小皇帝却又觉得心里烦躁,他眼珠子一转,便悄悄让人拿了酒来,撺掇朱翊钧喝了几口壮胆,随即一行人这才匆匆出门。
他们这一行人前脚一走,从慈宁宫过来的太监李用就到了,面对的却是一个空空荡荡的乾清宫。因为慈宁宫在乾清宫西边,慈庆宫在乾清宫东边,只要不是在乾清门截住,两拨人根本就不会碰面。最最重要的是,朱翊钧走之前压根没告诉乾清宫的人自己去哪了!扑了个空的李用到底聪明,重回乾清门拿出李太后的名头一问,这才知道皇帝是去了东边,连忙快步追了过去。
可东边有很多重要的地方,比如内阁,比如文华殿,比如慈庆宫,小皇帝到底是上哪去了?
朱翊钧生怕被人追上,一路催着步辇走得飞快,而自知已经暴露的张明也同样生怕被牵连,一样在那拼命催促抬着步辇的小火者赶路。就在他们刚刚赶到慈庆宫时,后头的李用终于追来了。然而,朱翊钧却到底是皇帝,他早早吩咐几个小太监去拦着后头的追兵,自己暗示慈庆宫太监张仲举再出面阻拦一会儿,自己则是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慈庆宫正殿,仁圣陈太后起居的东暖阁。
陈太后乃是隆庆皇帝在裕王府时册立的继妃,后来晋封皇后,可她虽说有正室的名义,却从来都没得到过丈夫的尊重,早年甚至差点因为某些口舌之争被一气之下的隆庆皇帝给废了,后来就索性借着多病的由头,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正因为没有子女,不得圣宠,又没有底气,想当初隆庆皇帝驾崩的时候,张居正和冯保串通一气,竟然不但让当初的皇贵妃李氏得封圣母皇太后,还和她一样上了徽号,她也没大争。
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法争,更争不赢内有冯保,外有张居正的李太后,再加上朱翊钧是从人家肚子里爬出来的,她索性一律不管。
然而,对于并非自己所生的朱翊钧,她却素来多几分宽容和真心的疼爱。此时此刻,见朱翊钧匆匆进来之后,也来不及行礼就直接扑到了自己怀里,陈太后不禁愣了半晌,随即连忙叫道:“怎么回事?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朱翊钧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朝臣弹劾冯保,自己要司礼监把涉及到的奏本和题本都送来,冯保却跑到李太后那边告状的事情一一言明,最后直接伏在了陈太后膝盖上:“我也知道,大伴在裕王府时一直都带着我长大,可我还没说什么,他就这样兴师动众,哪里还把我放在眼里?我已经大婚亲政了,难道过问这些事情都是过错不成?”
陈太后并不是非常有主意的人,当初冯保说高拱不把他们孤儿寡母放在眼里,李太后在旁边一敲边鼓,她就和李太后以及小皇帝以三人的名义下中旨,将高拱赶出了朝廷。而冯保这些年多半只顾着奉承李太后,对她却是平平,陈太后倒不在乎司礼监掌印太监换个人当。因此,想到当初之事极其轻易,她这会儿皱了皱眉后就问道:“要逐走一个老奴,给他一个教训而已,你怎么不写了圣旨去尚宝监或者尚宝司用印?”
朱翊钧愣了一愣,刚刚跟进来后一直没做声的张明瞅准机会,连忙痛心疾首地说道:“仁圣老娘娘,皇上何尝不想,可冯保目无君上,早就以元辅尚在病中为由,命亲信将尚宝监和尚宝司看了起来,甚至还去慈圣老娘娘那儿恶人先告状!仁圣老娘娘,现如今就只有您能帮着皇上了!”
丈夫没了,儿子不是亲生的,宫外虽说有亲人,但一年到头也难得进宫几次,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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