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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刑,也不过分。现在就为了你年老有病,才给你从宽处理。以后只许老老
实实,不许乱说乱动!”
周信芳朝他看了一眼说:“是啊!你们那个市委第一书记不就说过,不
把我周信芳枪毙,就算是宽大了吗!”
专案组那人说:“既然你理解,就应当感激。。”
“嘭!”周信芳突然用拳头猛击书桌,把桌上的笔、砚、水盂也震得跳
了起来。
他呼地一下站起来,大声说:“我没什么可感激的,不需要这个宽大,
也不接受你刚才念的这个定案结论。你们那个市委根本没有权力开除我的党
籍!”
这两个人怔住了。他们喊着“不准嚣张”、“彻底清算”之类的话,悻
悻地走了。
生命的最后时刻
仲秋的一个黄昏,敏祯到寄卖商店领了钱回来,走在长乐路上。忽然,
身后有个不太高的声音唤住了她:“喂,这位女同志,请你等一下好吗?”
敏祯还以为是个问路者,便站住转过身去。站在她身后的,是个五十多
岁、中等身材的男人,留着个平头,脸色黝黑,上身穿着一套半旧的工作服,
还印有“安全生产”的红字,模样像个老工人。
那男人压低了声音问敏祯:“你是麒麟童的儿媳妇吗?”
敏祯想,这位陌生人既已认出自己,也就不便否认,所以,点点头说:
“是的!”
“我过去在戏馆里看见过你们一家人,”接着他关切地问:“你公公现
在好吗?”
敏祯听到他诚恳和关切的问话,很是感激,但用简单的几个字,又怎能
回答得了呢!她只好笼统他说:“谢谢你,他还可以。”
“是的,我是听说他还活着。”那人像是自言自语,但略顿一下后,又
凑近敏祯说,“请你带个口信给他,要他多加保重,凡事要想开一点,天底
下随便什么事都会过去的,过些日子,情况大概会好起来的。”
敏祯微笑着说:“老师傅,多谢你!我一定把口信带到。请问你尊姓?”
那人抬手挠着头皮说:“他不认识我,你就说是个老观众带的口信就行
了。我。。我过去是最爱看麒派戏的。”说完,他转身走了。
敏祯回到家里,把这件事原原本本讲给周信芳听。他听后,低头脱下眼
镜,双眼闪出激动的光亮,微微点点头说:“观众是了解我的。”沉默了一
会,他又轻声添上一句“我,也是了解他们的。”
一九七五年初,周少麒刑满释放了。
这时,周信芳已心力交瘁,健康状况急剧恶化了,不久,他因冠心病、
消化道出血和肺炎,由他儿媳等送进了华山医院。当时,有一位陈医生担任
医院行政总值班。敏祯对这位陈医生说:“同志,我是周信芳的儿媳。。”
她的语气有点儿拘束。
医生请她坐下。她继续说:“他是现行反革命,我是负责监督他的。他
现在病得很厉害,因为不想到挂钩的公费劳保医院去,所以送到你们华山医
院急诊室来。”陈医生并没有被“现行反革命”几个字吓倒。因为他心里明
白,周信芳决不会是什么反革命。他说:“我们是医院,先不要管他是什么
人,还是先到急诊室去看看他到底病得怎么样了!”
这普普通通的几句话,使敏祯高兴得连连点头。陈医生到急诊室一看,
只见躺在诊察床上的老人面色苍白、形体消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当年在
舞台上神采飞扬的麒麟童,竟被折磨得这副样子。陈医生心头好似压上了一
块石头。
在急诊内科当班的,是一位很有临床经验的老医师。他已经对周信芳的
病情作了诊断,病历也写完了。陈医生走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问道:“这位
老人病得很厉害,看需不需要住院治疗?”老医生也低声答道:“从病情严
重程度看,应入院治疗,只是。。”
“其他先不管,你就按病情处理,让他人院治疗。”陈医生略为沉恩了
一下,又说,“如有人查问,就让他找今晚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