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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莹剔透的棺木,得以清楚看见云桢的遗容,他这半年里,惊人的削瘦和憔悴,与延维当初见他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云桢……死前瘦成皮包骨?”这也是狻猊第一次亲眼看见云桢的遗体。
“我看看他的死因。”延维双掌并拢,虎口圈出一处圆缺,隔着水晶棺,仔细将云桢自头到脚扫视一遍。“没有其他外伤……只有胸口,啧,好惨,西海龙王替他摆了颗假心在腔内。”
“他死时,听说一颗心几乎碎烂。”
“我绝没有用这么残忍的言灵杀人!”延维急忙澄清,口吻匆促慌乱:“我只拿言灵来破坏别人,偶尔教训些想占我便宜的坏蛋,不曾如此恶毒……”
狻猊轻怕她的后背,要她稍安勿躁。
“他的胸口,同样没有幸免,仿佛遭到外力击打,连护休龙鳞都被打穿……”狻猊说出他所见的伤势情况。
“会不会是他遭谁暗算,一掌打穿胸口,击碎他的心?”她提出另种可能。
“不,不是一掌,没有这么干净利落,瞧他胸口的瘀伤情况,时深时浅、时轻时重,会造成这样的伤势,应是相当凌乱的攻击。”
延维深思,脑袋歪倾,认真思付。
“有发现任何端倪?”他问。
“我在回想……我当时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话……”她沉吟半晌,能记得的,也仅存曾向西海龙王吐实的那些。
她确实娇娇笑讽,要云桢死给她看,除此之外,她记不起是否说过任何关于死法的言灵。
若那句死给她看,会造成云桢死样凄惨,她的术力未免太过强大……
“有人来了!”狻猊听见楼外动静,数道跫音走近,不宜再待下,留越久,危险越大,这一回他不再事先询问她,直接勾搂她的腰,迅速脱离西海城。
一眨眼,两人已在城外。
“哪里可以先安置你,让你刷洗干净,顺便泡泡药浴,帮你排去满身毒素?”狻猊步履轻快,仍在驰行。一踏出西海城,原先镶在他脸上的虚笑,变得扎实,也更沉更浓烈。
只是多了一个她,嵌进怀里,前来西海城时的焦躁不安,竟这么不争气地……被安抚下来,让他终于得以真正的舒心微笑。
只因为,她在他怀中……
“情侣退散楼。”她回道。
踏进楼里非情侣,是当初为此处取名的宗旨。
今天是头一次,她觉得楼名真是糟糕透顶,哪个脑残的笨蛋所取?!
是她,脑残的笨蛋就是她啦!
当他抱着她走进入口处的缘断石门,门上大大的“缘”字,加上劈过中央的重重刀痕,简直像是最阴霾的诅咒,一整个不美好!
再想到以前她是如何洋洋得意、眉飞色舞地向勾陈炫耀这道门,哇啦哇啦说着管它福缘良缘奇缘尘缘随缘孽缘,过这个门,全部一刀两断——真是呸呸呸呸乌鸦嘴!
她不想让他走上“虚情假意”、“渐行渐远”和“独来独往”这几处同样名字很不祥的地方啦!
“用飞的过去,快、快一点,你走太慢了,你就“咻”一下,直接飞到最上头,我我我……我全身都痒,毒疹弄得我好痒,我要赶快吃些解毒丸!”连如此蹩脚的借口,她也能胡编出来。
那些地方,一个人走起来很爽快,可以满脑子往死胡同里钻,歌诵单身万岁,唾弃全天下为爱痴狂的人最呆最蠢,一旦身旁添了个他,曾令她沾沾自喜的好景名称,变得刺耳,变得难以启齿,变得害怕那些激偏字眼会一一成真。
狻猊听她如此嚷嚷,心中自然焦急,虽未表露于外,完全顺从她指使的迅速行径,仍是泄了底细。
“咻”的一下,两人在楼子最顶间站定。
迎面而来,在海潮中浮浮沉沉的,是整间屋里飘散的纸人。
恰巧有一张,只差几寸便要贴上他的眼鼻,很近,近到他可以清楚看见纸人身上,写着他的名字。
这一张,写着狻猊,另一张,也是,而飘来的第三张,则是烟华。
狻猊。狻猊。狻猊。烟华。狻猊。狻猊……
很多,很多的纸人,飞快潦草,写有他的名字。
他当然知道这些纸人的功用,他见识过,她第一次从他身边逃掉,留下的正是一模一样的小东西。
替身纸人。
“写这么多张,是准备拿它们来代替我,用针刺、用鞋打、用火烧?”他故意曲解她的用意,心里很清楚,在他上一回跳进楼里唤醒她,带她回龙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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