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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之声传不进那一方死气沉沉的禁城。宫墙之内,所有妃嫔宫女被如赶牲口般聚集到了一处偏殿内,噤若寒蝉地挤作一团。有崩溃的宫女哭求几声,当即被拖出去就地处决了。只有千挑万选出的大内侍卫依旧如平日般岿然不动地值着岗,麻木的脸上透着一股以身殉国的义烈之气,却又混杂着说不出的迷茫。几名年少的侍卫不时回过头,望一眼那传出阵阵乐声的飞宸殿。皇帝周景邑端坐在龙椅上,面前放着一桌酒菜。御膳房的厨子早没了心思,手抖放多了盐,吃了两口便搁了牙箸。他面前的戏班战战兢兢地奏着乐,中有一女伶倒是镇定,身段曼妙地唱道:“等闲间把一个照人儿昏善,那般形现,那般软绵……”她唱腔缠绵,仿佛还带着脂粉幽香。周景邑眯着眼喝了一口酒。皇帝十分年轻,长着大凉天家特有的阴鸷俊脸。一旁伺候的小太监本就吓破了胆,此时神思恍惚,斟酒时竟溅出了几滴,骇得腿一软跪到了地上,“砰砰”地磕头。待要开口求饶,出口的却是一句:“求陛下为社稷考虑,先出城暂避,他日再从长计议——”周景邑道:“闭嘴。”乐声立止。太监头子上前一脚踹开那小太监,呵斥道:“滚出去领板子。”自己替皇帝斟满了酒。周景邑道:“唱得不错。”那女伶闻声一礼,不卑不亢道:“陛下杀了那么多穿越者,对婢子倒是挺宽容的。”她一脸不怕死,皇帝却也没有发火的意思,平平道:“因为你们的戏好听。再来一段快活些的。”女伶躬身道:“那便唱《小宴》。”言毕也不顾众人反应,兀自换成了男腔:“稳稳的宫廷宴安,扰扰的边廷造反,冬冬的颦鼓喧,腾腾的烽火黫……”太监头子惊怒道:“放肆!”周景邑惫懒道:“罢了,临到头了,一个戏子也敢抗旨。”“当不得萧萧飒飒西风送晚,黯黯的一轮落日冷长安……”戏班子早已停了奏乐,只有女伶唱得旁若无人,声音中仿佛带了金铁之鸣。周景邑忽然喝了声彩。他的喊声在空荡的殿中颠沛流离,仿佛要盖过周围的颓丧之气,维持一种不可名状的体面风流。飞宸殿里仅剩的太监宫女面面相觑,也跟着叫起好来。一曲终了,女伶行了个礼,低着头不说话。周景邑喝完了一壶酒,道:“走罢。出了这宫墙,能走出多远,就看你们的造化。”戏班子慌忙跪地谢恩,忙不迭地朝外奔去。女伶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方才那个出来领板子的小太监贿赂了侍卫,一瘸一拐地超过她,消失在了偏门之外。宫外,宝马香车跌跌撞撞,贩夫走卒作鸟兽散,大凉王朝最后一缕残照归于西山。明昌二十一年秋,拓荒组围困京城。【楼主】京城外五里,武林盟营中,入夜后灯火千帐。楼主在沙盘上插了一只小旗。楼主道:“拓荒组打了这么久,终于打到京城了。京师陷落已成定局,没有军备支持,御林军不足为虑,最多撑三日。”林开摸着下巴笑道:“不容易,这中间你也立了不少功,拓荒组该感谢你的计策。”楼主道:“一般啦,知己知彼而已。以我对朝廷的了解,他们能逃的早逃了,该叛的也叛了。到现在还留在京城里的,都是打算背水一战留个好名的死脑筋。”林开垂下眼道:“他们最后一战,我们差不多……也该收网了。”朝廷跟拓荒组你死我活的这几年,武林盟也没有闲着。武林盟数代经营,现任盟主林开是志不在武学的野心家,召集天下英雄,又有楼主这个穿越者和他在京中时建立的势力,积淀远比空降的拓荒组深厚。自从左云起从拓荒组偷来那本穿越大全,武林盟便建起工厂生产大量的现代兵器,一边韬光养晦积累实力,一边在朝廷与拓荒组之间两头倒卖。他们表面上与拓荒组结为同盟,私下却以和平的第三方自居,策反了不少拓荒组笼络的世族。林开瞧了一眼插满了各色小旗的巨大沙盘,道:“北府军是豫王周容讫的人,跟着豫王支持拓荒组,这个估计反不了。但南边的博望军将士多是绿林出身,已经归我们了。”拓荒组由一票穿越者统领,本身已很难得到大凉人的信任。加之武林盟有意添油加醋地宣传,他们将非穿越者打为二等公民之心更是路人皆知,十分不得人心。不少势力在一番权衡后,都倒向了武林盟。“还剩一个东边伏波军……你家云起不是带人去探陈将军口风了么?”林开道。楼主嗤笑到:“被他招待了一顿饭,送去的礼收下了,什么表态都没给。墙头草罢了,谁能展示出实力他自然会倒向谁。不过他倒是点出了一个好问题。出师终需有名,拓荒组拥立豫王,我们总也得亮个旗号。”林开道:“旗号还不容易整么。”楼主一愣道:“咋整?”林开一指京城的方向,笑道:“等拓荒组攻进去,咱们也凑个热闹,进宫去摸个人出来。”【焦姣然】焦姣然掀开拓荒组主帐的门帘走了进去,铁甲披了一身秋夜的肃杀凉气。这几年的军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