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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立刻回答道:“是,少爷他回来了。”
柳葭睁大眼睛,看着声音的主人从盘旋的楼梯上走下来,看得出来,容谢的好容貌完全是遗传了他的母亲,就算到了如今的年纪,她依然皮肤雪白,五官精致,一头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没有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美人尖来。
她走到门口,一双妙目微微大睁着,一改之前的慵懒气质,好像少女一样好奇。她看着柳葭,忽然笑道:“快进来吧,别在门口干站着——你还是容谢领回家的第一个女孩子呢,让我好好看看你。”
柳葭被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看,其实初次见面便直勾勾地盯着人是十分失礼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何由容夫人做了,却让人几乎没有被冒犯的感觉。柳葭心下忐忑,只能任由她看着。隔了片刻,容夫人笑着拉起她的手腕:“不知道为何,看见你总有一点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以前见过。”
柳葭笑着道:“其实我也有种感觉,好像以前也见过夫人你。”
“大概这就叫一见如故了。”容夫人拉着她的手,把她往餐厅里引,“今天正好炖了竹丝鸡汤,适合女人喝,你要多喝一点啊。”
容谢无奈地看着张姨:“你看,我妈已经忘记还有一个儿子了。”他走上前,挽住张姨的手臂:“虽然穿了正装就要有配得上正装的仪态,不过我已经回到家了啊,散漫点才有居家的气氛。再说我还年轻,年纪轻轻就顾着老成持重,等到年纪大了该怎么办?”
张姨终于被他逗笑了:“你呀,油嘴滑舌的到底是像谁,先生跟夫人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
“容谢呢,从小到大都没让我省心过,有段时间一句话不说就跑去非洲,也很少跟家里联系,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有没有吃饱穿暖,在异乡病了有没有人照顾。”容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柳葭,“以后你可要多管管他。”
柳葭那一口汤还没完全咽下去,忽闻此言差点呛住:“我尽量……”
容谢坐在对面的位置,手上的筷子还没放下,便接话道:“我完全不介意被管,我会很听话的。”
张姨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吃饭就好好地吃饭,不要吃了一半就开始说话,看来你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待多了,原来额餐桌礼仪又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
容谢似乎有点害怕张姨,听她这么说,就立刻正襟危坐、食而不言。
“容谢从小时候就不太安分,他的妹妹以诺刚刚出生的时候,家里有客人来,只顾着看以诺就忽略了他,他心里就不服气。有一回啊,又有客人夸以诺可爱漂亮,他就直接把妹妹抱起来说‘既然这么喜欢她,那就把她送给你们了’,他那时候才□□岁,还说得特大方。”
柳葭笑了笑,看着容谢,只见他想开口但又忌讳刚刚被教训过的“餐桌礼仪”,只能保持沉默。
容夫人见她喝完了汤,便又让人帮她省了一碗:“觉得火候和口味都还合适吧?”柳葭点点头。
“那以后就经常来吃个饭,”她语气一顿,又忽然笑道,“你看我这记性,跟你说了这么多话,连你的名字都忘记问了。”
也许并不是忘记问,而是一上来就直接问名字和家庭,难免有些太突兀。柳葭看着对方的眼睛,缓缓道:“我叫柳葭,柳树的柳,蒹葭的葭。我父亲原来是个医生,不过我父母离婚了,我后来跟着妈妈过。”
咣当——
容夫人手边的汤碗被她碰翻了,摔落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立刻有阿姨赶过来收拾,张姨也站起身来察看她是否被烫伤,可她的眼睛里却茫然无光——她之前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慵懒贵妇的神情,而此刻脸上血色褪尽,嘴唇无意识地打着哆嗦:“你叫……柳葭?”
“是,您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有点头晕,实在对不住,不能继续陪你吃饭了,”容夫人扶着椅背,撑起身来,一手按在额头上,“下回吧,下回有机会——我先失陪了。”张姨见她想要上楼,忙上前扶住她:“夫人前几天就染了风寒,少爷,柳小姐就交托给你招待了。”
容谢也站起身,目送他们上楼:“好的,我等下会把她送回家。”
待到那两人消失,柳葭一脸无辜地转向容谢:“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明明开始还好的,后来就突然惹得你妈妈不高兴了,应该是我某一句话得罪她了吧?”
容谢面色如常,微微笑道:“没有,跟你没什么关系,张姨不是说了吗,我妈最近身体不适,说了太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