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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致,待到东方破晓,伊州边军里夜里轮值过的兵士,至少有一小半腹中都已填了些热乎乎的西州美食和火辣辣的惊人消息。而伊州军官们看着那都督府的高墙,想着墙内那些有床屋可住、有汤饼可食的大都护府亲兵,和那几个未吃上一口热饭便挨了军棍的上峰,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随着晨光到来,还有另一个令他们心中发凉的消息:西州城下,一夜之间竟出现了许多人马,各个方向还不断有府兵打扮的小队人马向城门赶来!不一会儿,便见那位苏公子与卢主簿急冲冲的从府里走了出来,直奔城门而去。不受伊州兵卒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有性子暴躁的,暗暗对着那背影“呸”了一声。
冬日的朝阳静静的照进了西州城,将高高的城门抹上了一丝暖色,也将城门下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在三处大门的外面,都有府兵装束的健卒与民夫模样的壮丁在箭程外的平地里安营扎寨,人数虽然只有数百,却是一副围困孤城的架势。
苏南瑾凝神看了一会儿,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回头瞟了卢青岩一眼,卢青岩忙点了点头,带着几名亲兵转身便走,穿过长街,径直来到洛阳坊的张府门前,上前拍响了门环。
张府的院落房屋对于卢青岩来说自不陌生,只是当他走进堂屋,看到主位的张怀寂时,还是愣了愣。不过一个多月不见,眼前的张怀寂竟是瘦得几乎脱了形,神色里更有一种令人极为陌生的淡漠,他嘴边的一句“张贤弟”,出口时便不由自主的换成了“张参军”,停了停的笑道,“听闻参军贵体欠安,不知如今可是大好了?”
张怀寂神色平淡的还了一礼,“多谢卢主簿挂怀,这身子大约撑得一日是一日罢,主簿请坐下说话。”
卢青岩心里微凉,看着他的脸色踌躇片刻,索性丢开了那篇拐弯抹角的腹稿, “不瞒参军,卢某此来,一是为了致歉。山谷之事,让参军受惊,此事绝非公子所愿见,真真是对不起了。”
“二则么,也是为了致谢。当日若不是参军挺身而出,手下留情,大都护的那些亲兵只怕难以保全一个,那些兵卒的确不才,公子临行前千叮万嘱让他们护好参军,他们却擅自行事,才招致当日之恶果。只是大都护到底栽培他们多年,视他们犹如子弟,此番我等来西州之前,大都护便特意嘱咐过,要卢某替大都护向参军道一声谢,多谢参军当日援手。”说着站起来郑重的行了一礼。
张怀寂忙站了起来,侧身避开,低头还了一礼,“下官不敢当!”可抬起头时,那脸色却分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卢青岩心里暗叹一声,想了想正色道,“不知张参军可已得知,兴昔亡可汗密谋逆反,已被大都护正法!其叛党余孽,正被大都护和继往绝可汗的大军联手平荡,指日便会悉数伏法!”
张怀寂略有些惊讶的挑起了眉头,眼神中却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之色,皱着眉头沉默半响,沉沉的叹了口气。
那位库狄氏果然是好快的手脚!卢青岩的神色不由更是郑重了几分,“参军大约有所不知,山谷那一战,其实并非马贼前来劫粮!”
张怀寂抬起头来,满脸都是真正的意外。
卢青岩沉声说了下去,“大都护此前曾派出六百亲兵追缴马贼,当日恰恰追至山谷,马贼们无路可逃,才妄图据粮车营寨为己用,幸得众部曲死战不退,才未教他们得逞。大都护的亲兵乘机在后面掩杀,谁知久战未决之即,兴昔亡可汗的骑兵赶到,眼见有机可乘,贪功心切,竟是不分青红皂白逢人便砍,这才有了所谓一战剿灭马贼上千的功绩!”
“麴世子对此心知肚明,这才下令不留俘虏,为的便是瞒天过海,裴长史虽有察觉,却是知情不报,参军一直在内营处置事务,更是彻底被蒙在了鼓里。那一战,竟是酿成大唐少有的惨剧。如今兴昔亡可汗那边,已有人认罪招供,参军若能出面告首,则不但能洗刷同谋的嫌疑,反而是立下了揭发叛党的大功,大都护定会上表为参军请彰!”
张怀寂愕然看着卢青岩,卢青岩也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参军,如今的西州城里虽是僵持不下,谣言四散,但大都护麾下的上万人马,一旦荡平兴昔亡余部,便会挥师西下,届时西州弹丸小城,焉能继续负隅顽抗?麴氏父子犯下如此大恶,固然难逃法网,胁从之人也会被一一清算,更莫说大战来临之即,泥沙皆下,玉石俱焚,这城中的老弱妇孺,若是家主不善自保,则难免有刀兵之祸,参军是聪明人,何去何从,当有决断。”
眼见张怀寂脸色发白,低头不语,卢青松笑得越发从容。这番说法是他昨日听得外面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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