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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书,反而站在船头淋风露雨,眺望景色。不由走上前去,轻咳了下,急急的道:“信国公,天色已晚,这书信,不如早写,本帅亦可让人快去快回,省得事发突然,世杰兄毫无准备啊!”别人尚且未降,他到好,已然称兄道弟起来。
文天祥被他扰断思绪,极感厌恨,冷冷的瞄了他一眼,径自回转船舱,走至案几,俯身执笔,望了眼风雨飘摇的崖山,又是轻叹一声。手上之笔,顿时笔走龙蛇,疾挥洒舞。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时的文天祥只是一个劲地笔走飞舞,直觉的天地的正气正在灌注、英雄的先贤就在周围,他要怒吼、他要咆哮,他要完成历史交付给他的使命,他要完成祖先赋予他的责任。他要歌颂先烈,但他更要警示后人。民族的正气此刻仿佛俱都借着这狂风暴雨,流转到了他的浑身!
每一次朝代的更迭,都会有无数文人义烈,留下光照千古的不朽诗篇。
这一次,则是由文天祥来朗吟这篇惊天地,泣鬼神的诗歌。从古至今的无数精文美典,在这里都要黯然失色。这可不是寻常普通的诗文,它是大汉民族的激昂咆啸,它是仁人义士的悲情哀颂,它是后代子孙的当空缅怀。
整篇诗章一气呵成,文天祥掷笔长啸。
啸完后,文天祥凝望着自己这无意中写下的诗篇,直觉胸中悲意满腔,正想就此大哭一场,可虑到自己眼下是在敌方的阵中,倘若一泣,岂不让胡虏轻蔑我大宋子民。心念及此,拾掇哀思,强自耐住。
张弘范喜极颠颠的走上前去,捧起纸筏,一看之下,登时面青如铁,随即又转而泛红,气极暴跳的指着文天祥,嚷声道:“你,你你,你当真想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兀自在那转着圈儿,转了须臾,一抬头,脸色狰狞的道:“好,好的很,文天祥,我告诉你,这天下必然是会成为大元的天下,你们这些愚忠之人,到时,都将是大元的乱臣贼子,迟早会千刀万剐的。”
语气里充满威胁,他心道,既是软的不来,便就来硬的,瞧你文天祥能抵到甚么时候?他以为旁人都和他一般的怕死,其实这天底下不惧死的,又何独文天祥一人,只恐是千千万万都不止。
文天祥甚为轻蔑的走了开去,以防他那横飞的吐沫,溅到自己的身上。此等人早已该溃烂全身,如若被他溢出的口水沾到,谁知是否会传染上?
张弘范独自一人在那咆哮了半天,吼吼嚷嚷,可文天祥却是闭目静思,悠然闲逸。
瞧着天色确实已晚,自己的嗓子里亦有些干咽,张弘范大喝了一声:“来啊,把这人给本帅带下去!”临了,还犹自发了下威。
文天祥不动神色的随着卫兵走了,走到他身边时,停顿了下,用可怜他的,目光望着他,沉声说道:“就算我日后被胡虏给千刀万剐了,可等待你的下场,却是被千万宋人搓骨扬灰!”说完,纵声大笑,那笑声好似传遍了整个崖山,那是烈士解脱使命的笑声,那是忠义漠视生死的爽朗……
张弘范听完这话,差点就此蹬腿归去,神色苍白的毫无人形,双眼通红的直欲择人而嗜,可要让他如今就杀了文天祥,他却是不敢,只能磨碎了牙齿,往里咽。
翌日的黄昏,一艘孤舟,情景凄凉的向南行驶……
张三丰牵着一匹神骏的马儿,伫立在崖山的一处山巅,默默的望着它,心中忆起清晨的景象。
在一场激烈的海战后,大宋的水上堡垒,终被张弘范击溃,以至全军覆没,张世杰领着残余的几条战舰远赴他处。就在这关键时,有一小太监,竟而挟持了少帝,自己着实费了番工夫,才把他击退。奇怪的是,从他的身法手诀里,却有大哥武学的影子。后来固然是打跑了奸细,可少帝,仍还是处在元军的重重包围里。
自己在无法下,只身独闯元军御营,最终见到了元帝忽必烈。时下想来,他还算念旧,瞧在大哥面上竟答应放了大宋的皇室后裔;不过他的条件却也苛刻,只允赵宋皇室带走二千人,其余均都要归顺元朝;最可恼的便是,文武百官不得随去,只能押赴元都。可怜那愚痴的书生丞相陆秀夫,竟而投海自尽,以表忠心,如今想起当真是悲壮之极。
沉吟间,那艘孤舟,已然消失在了海的尽头。
张三丰轻叹一气,大袍一摆,转过身,对着马儿道:“伙计,以后你可得跟着我了!”马儿长嘶了一声,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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