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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副眼睛书生相,大平头顶天花板,超过一百九十公分,汕尾仔瘦兮兮身无四两肉,富生皮肤黝黑,夜晚隐形。一个个异常知礼,远远点头喊阿嫂,一声接一声,最大效用是令陆显阴转晴,捡到机会得意。
等人散,温玉径直入正题,“有人上门要债,要我阿姊还三千万巨款。我猜陆生早收到通知?”
陆显避开她最后问题,反而说:“我早说不义之财难长久,你记得劝她看开,财去人安乐。”
“我以为捞偏门,做最多是你,你的不义之财却仿佛很安稳?”
“我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有关二爷照看。”说完,他自己都笑出声。
温玉去看墙上挂钟,圆盘面,时时刻刻奔走,提醒你,人生就在一分一秒钟溜走。
她放软语气,“秦四爷已死,陆生,你何不高抬贵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陆显仍装不知情,“爱莫能助,我并不是债主。”
皮包握在手中,她须得忍耐再忍耐,才能忍住砸他头的冲动,转而负气,“对,你没理由帮忙!感谢陆生容留我们两姊妹,供吃供用,零房租,你才是本港第一大善人。”
“多谢多谢,温小姐过奖。”言辞交锋,他历尽千难万险,扳回一城。
温玉转过身,往大门走。
“去哪?”陆显在身后问。
“三点钟见律师,我需准时赴约。”
陆显拉住她,“叫司机送你去,三点见面,五点回。”
温玉简直瞠目结舌,人身自由、个人隐私这类话冲到嘴边,最终下咽,她决定节省时间,不再对牛弹琴。
显而易见,跟着她一同去的不仅仅是司机,还有忠心耿耿,将陆显奉若神灵的汕尾仔,看她亦热切,对待衣食父母一般。
通常与律师谈案情都是同一结果——温小姐,此案可在可行限度内减轻、减免,甚至规避,但耗时耗力
接下来要等事主自动割肉,自主放血。
温玉提十五,王大状喊百分之三十,即三分之一,债款至多不超过温妍无偿所得,即是说两千五百万赢回,他要拿八百万抽成,难怪人家讲律师如恶鬼,贪得无厌,一贯在最悲惨时吸你血。
温妍听后大怒,“输便输,我宁愿烧给四叔都不给他!”
但官司不打,便要一分钱不剩,最终仍需妥协。
但愿王大状真如传闻犀利。
网越收越紧,温玉将要窒息。
厄运从来不甘心做单行本,它立志成为连续剧,一播三百九十集,每晚七点半准时催泪,把生活最丑陋一面翻出来逼你看。
无人想过尤美贤会以如此华美优雅姿态出现,在属于暴发户的富人区,撑住腰与空气对骂,哭天抢地,三十五度高温下坚持浪费身体盐分水份,指着天,恨老天不公。
“要死要死,我辛辛苦苦二十几年养两个女,未喊过一声苦,抱怨一句累,眼看她两个住大屋——还是‘无敌海景房’呀,都没一个肯管一管亲生母,我做错什么,亲生女儿要这样对我?我不求名不求利,只求阿妍阿玉你两个,出来见一见阿妈,阿妈便心知足,再也不来打扰”
越想越委屈,越哭越亢奋,入戏太深,真当自己是无私伟大好母亲,为儿女前途牺牲自我。
温妍以头痛避难,没悬念,出来受路人指指点点的还是温玉。
好在她绷住面,抿紧唇,自有威慑力,是冰山美人,眼神中写明“生人勿进”。
“哭够没有?”
尤美贤根本不理她,自顾自继续哭,向路人讲述辛酸历史,千万恨尽在其中。
温玉态度审慎,双手抱胸,似乎根本不认识眼前行迹疯癫的女人,“起来,我带你拿你家当,十五万,我一分钱未动,就等你回来这一天。”
对症下药,尤美贤的疯病立刻见效,站起身拍拍土,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人,跟在温玉身后进屋。
两千尺豪宅,帝王级景观,尤美贤多年未见如此金碧辉煌堆金砌玉独栋小楼,满心满眼都是羡慕,啧啧啧感叹,“阿玉,我就知道你最犀利,比你阿姊有用,找个男人都不一般,几多有钱,又几多舍得花钱——”她一瞬间开朗和善,只因前途光明,便没心情再去睚眦必报,有钱,一切都好。
她两只眼放金光,终于肯正眼看一看温玉。内心打量,细妹亭亭玉立青春无敌,正适时高价拍卖。
温玉拿一只文件袋递到尤美贤面前,“你的,十五万,连同外婆留给你的翡翠项链。拿稳它,继续去追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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