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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答应老将军无论何时都要帮助妳,今夜既知事有蹊跷,我又怎能将妳推往虎口…?」声音已经几不可闻了,沈君雁难得率直地说:「这劫难是我自己招惹来的,反倒是辛苦了妳…真是抱歉,将军。」
「沈军师!」卫一色坐在沈君雁身侧,一把将她抱住,欲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却发现那肌肤竟是烫得能灼人的热度。「亚莲…!真没别的办法了吗?」
卫亚莲没有回答,咬着手背思索,来回踱步。
既然不能从体内清除毒素,那便只能将毒素逼于体外,以泻血来达到袪除体内实邪的目的。当以针刀刺破皮肤流出邪血,血液新旧交替之时,针灸与汗法相辅相应,毒素也能一同排出,可是……。
“将军,有一个办法。”卫亚莲颤抖着手,不敢望向沈君雁。“以前在营中曾做过一次──烧针放血。”
「…呵,就说妳只要冷静下来就会想到法子。」
相比起沈君雁的放松,卫一色全身突然僵直了起来。她当然记得卫亚莲那次使用烧针放血的场景,她记得卫亚莲救了身中番兵乌头箭剧毒的士兵,她更记得士兵救回一命却因此断送一条腿的结局。
那是卫亚莲在别无他法之下,才得首度尝试干扰经络、针灸穴道与放血三法并行,整体来说虽是成功了,但也出了差错,刀割得太深,经络已坏,导致那名士兵从此残废。卫亚莲那时自责不已,心底对放血之法也就有了阴影,现在面对的患者是沈君雁,她成功的可能性似乎比过去还要低微了。
卫一色和卫亚莲不知该如何向沈君雁解释,未料对方竟说:「我知道那个士兵的事。」
「沈军师…」
「做吧,残废也比一生不能见天日来得好。」沈君雁低声轻笑。「我还有脑袋,不怕身体缺了个什么。亚莲,别再犹豫了,快去准备吧。」
于是卫亚莲只能顺从她的心意而为,默默整理着刀片、仔细烧烤着银针、努力安抚自己的恐惧和迟疑。
她还有一件事没说。
沈君雁此时已经发汗却邪未能除,寒热往来而虚邪不退,邪热郁内,阳气不能外达,甚至邪雍于内,阳气被遏,使用此法怕会亡血耗津,断息丧精,轻则一世痴呆昏迷,重则命归九泉。经络乃气血运行的通道,现在沈君雁的五脏六腑、心包十二条经络与八条奇经皆虚弱难测,是否能意识清醒熬过割经、针灸和放血的三种步骤,令人怀疑。
明明有更为安全简单的法子!
明明只要让她跟将军去买回药材就好!
明明只要三人在一起,就什么事情也不怕的!
为什么一点也不了解呢?最讨厌、最讨厌这么顽固的君雁了!
「──喔!」卫亚莲拿起烤好的银针,一口气就扎下沈君雁额上的本神穴。为了气血畅通,卫一色方才早已解开她的穴道,五感知觉全跑了回来,自然受不住这毫不怜香惜玉的一针。「妳能不能温柔点,很疼…!」
卫亚莲瞪了她一眼,眼眶以怒气遮蔽着泪水,如凄如诉,令人望之有愧。沈君雁下意识缩往犹紧抱着她的卫一色怀里,展现一如无助小羊面对牧羊人的乖巧顺服。
卫一色从未见卫亚莲这副模样,全身彷佛汇集一股攻击力,能轻易震慑任何敌人。她楞楞的眨了眨眼,臂膀保护性地拥紧沈君雁。「亚莲,沈军师怕疼,妳就别…」
“又怕疼又怕吃药,那就不要这么爱逞英雄!”扎下第三根针于脑后风池穴,卫亚莲的双手于百忙之中飞快响应:“不准喊疼,我不要听妳喊疼!”
「将军…」沈君雁抓紧卫一色的衣领,脸颊枕着她的肩头,极为妩媚妖冶。她因毒素运作的剧痛而紧咬牙关,哽咽低语:「妳一定要、从亚莲手中保护我,再被她扎下去…我都不想活了。」
「妳忍忍,一下子就过了!」卫一色对她的疼痛心有同感,眼睛遂又泛起水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一直以为,只要等战争结束,只要太平盛世到来,一定、再也不会有人必须受伤了。可是、可是…对不起,沈军师,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把叫妳来京师…对不起…」
「呆子,不管是乱世或和平都会有人受伤。」已经没办法去数卫亚莲在身上扎了多少根针,只觉得身体在苦痛之时又深觉酥痒难耐。那个臭女人,要是落到她手中,她沈君雁定要加倍奉还!「看妳把她伤得如此严重,我也舒爽多了。」
卫一色更加抱紧她,再也说不出话了。她知道这个人心眼儿就是比别人多,嘴巴又锋利无比,但那在不同场合下面对各种危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