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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约五分钟后,我听到身后的动静,拍了拍脸笑容满面地转过身去:“哥……”
我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许之杭穿的很单薄,站得沉削而笔直,眼神淡淡地看着我,而他的手边,赫然是两个行李箱。我认识那两个行李箱,那是我拖过来的,用来放我的衣物。
我清晰地听到了什么东西摔落到地底的声音,如坠进了寒冰窖里,冻得我脚底发疼,牢牢地粘在了地上。半晌我惶惶然地开口,声音就像是要湮没在寒风里:“你要赶我走?”
许之杭看着我,开口:“你妈妈很想你。”
他的声音温和得像是在说情人之间的低低絮语,但言语里的意思却比冰更冷,生生地扎着我的心。
“你他妈——!”我突然间怒不可遏起来,冲上去就死命地揪住他的衣领,从很早以前我就再也不敢做这个动作了,但那个时候我简直就要疯掉了,尤其是在看到他完全没有动作的时候,行李箱被我一脚踹倒摔在一边的草丛里,上面的猪头图案可笑地歪到了一边,“你他妈的想赶我走!”
许之杭紧抿着唇,任我推着他撞上身后的铁门,撞击的力度使金属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生吞进腹,愤怒几乎淹没我的理智:“许之杭!你妈逼的想赶我走!”
然而,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许之杭靠在铁门上,正视着我冒火的双眼,甚至还勾起了一个笑,声音轻轻的:“臭小子。”
我根本看不懂他黯得彻底的眼神,却突然间就泄了气,伸手去抱他,用的力气之大甚至让我的骨头都坚硬得发疼。我这才接触到他皮肤的灼热感,心下涩然。
“这么多次,连我都觉得我自己没脸没皮了……哥,你对我不是没感觉吧……你藏得太好了,也太要强了,”我深深地嗅着他身上苦涩的艾草香,他的手无力地垂在我的身侧,并没有推开我,只是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又或许我根本不想看到他的表情,“其实有什么关系呢,在我面前稍稍对我说说你在想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有一瞬间感觉到许之杭身体的僵硬,我屏住了呼吸,然后感觉到他的手迟疑,却沉重地环住了我。
我甚至觉得他要说他也爱我他不会放我走了,但他只是把我抱得更紧,紧得似乎要溶入他的骨血。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发现手居然在颤抖。
他在发烧。
我感觉他略略垂头磕在我的肩膀上,呼吸融进了我的耳朵里,交颈的姿势,亲昵得无以复加。
“别赶我走……好吗?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轻声对他念,眼前水色支离。
许之杭却动了,是把我推开的力量,我下意识地抗拒着,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大口子,“呼呼”地吹着冷风,比风更冷。
下一秒,我听见许之杭略略紧绷的声音响起:“阿姨。”
我浑身泛起一阵凉意,惶惶然转头,看见我妈端着一只保暖瓶正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而我将落未落的泪水,也在此刻,迅速地砸在了地上,晕开一个沉重的圆点。
【荒原】
【荒原】
我依稀记得许之杭当时脸上的面无表情。
直到我走出去很远以后,回头看时,他还是那样站着,站得很直,如一根下一秒就要崩断的弓弦。
被老妈拉着走过拐角时,我的余光似乎看到他在一瞬间颓然地倒了下去,我以为我看错了,但那幕景象在我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重放着,不断地被充实上了新鲜的血肉,真实得我不敢相信。
我离他又远了点。
梦中惊醒过来时,眼泪不争气地从左眼滑落,然后顺着鼻梁滑到右眼,最后两眼一起湿润,却哭不出来。
很难受,快要喘不过气来,手脚四肢的感觉都被麻痹了,只有脸上一行冰凉的触感显得格外真实而清晰。
原来书上说的哭的眼睛都瞎了全是假的,真正难过的,是沉甸甸的压在心口的东西。
许之杭,为什么那么辛苦呢?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了厚厚的窗帘,躲在被子里睡了个没日没夜。我不敢起来面对爸妈,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他们不需要说什么,哪怕是一个眼神,都是现在的我万万所承受不起的。
我像是成了一个罪人,那深重的冤孽洗不尽还不清,我有愧于他们。
我以前也曾想过向父母坦白这件事,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秘密会在这种四面楚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