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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位让与已是内大臣的秀次,自己则去名护屋城指挥远征军。
十二月中旬,中将秀忠要回来。江户的街道,还到处炸山挖土,像雨后的泥田一样乱七八糟。天还没有下过一次雪,寒冬的风把新开辟之地的味道,吹向用白木和沾了黑煤的木材建成的江户本城。
一烛、一炉、一桌,家康与由川越来请安的天海、本多佐渡守正信相对而坐。
“秀忠中旬会回来,正月一到,关白就会调动兵马。”
“主公以为如何?”
“什么如何?”家康和天海对视一眼,苦笑,“这个问题不像佐渡问的。你说呢,天海大师?”
天海呵呵一笑,并不回答。
“主公不是从一开始就反对远征吗?”正信道。
“但我无可奈何。关白决定的事,无法阻止。”
“这么说,您要一直隐忍,等待时机,直到关白败退?”
听正信这么一说,家康扬扬眉毛:“佐渡,天海大师也在场,你不以此言为耻吗?”
佐渡慌忙望向天海,天海佯作不知,凝神沉思。
“此言为耻?”本多佐渡认为,家康不应顾忌天海,因此大为疑惑。从第一次见面后,家康就不时叫天海来。天海也经常来访,和家康纵论天下大事。精研佛法、对神道也颇有造诣的天海,不断说服家康做“天下人”。家康也因此而问种种问题。故,佐渡认为,在天海面前不必隐晦。可是今日家康竟说他不知耻。这话令他意外,他实无法明白。
“对!”家康又以粗暴的语气继续道,“你与我们同席,究竟有未听懂天海大师的话?”
“主公是说,在座中禁止谈军情吗?”
“天海大师刚刚说了什么?以佛陀之心来对待苍生,这才是天下人的职责,才是佛教的真髓。”
“在下听到了。”
“既然明白,为何期待关白战败?”
“哦。”
“希望他人没落之心,非神佛之心啊。”
“那么……主公您是说,您由衷地愿为关白效劳?”
“这话又错了。如此说来,家康很难做人啊!”
“又错了?”
“听着,家康服侍的,不是关白秀吉,而是阿弥陀佛。因此,不要怀着为关白效劳之心,而要怀着侍奉佛陀的执著。”
本多佐渡迷惑了,求救似的看着天海。天海呵呵笑了。这种笑声常令佐渡难忍,觉得天海任性而傲慢。
“佐渡大人!”天海依然暧昧地微笑着,对正信道,“你对天海颇为不满?”
“不,这……”
“若不气,你便是木偶了。贫僧是想惹你生气而嘲笑你,却并未对大人这样。你定认为和尚乃是个阿谀奉承之人。”
“这和主公的话有何关联呢?”
“哈哈,你毕竟不是木偶,还是生气了。你不应说效劳关白,而应该说帮助关白,如此就不会挨骂了。你不信一试?”天海对待佐渡,完全像对待孩子一般。
本多佐渡咬着嘴唇,压抑住怒火。如果此时流露出反感,天海又会嘲笑了。而且,他对家康确实有惧意,如果这时反驳,就会更显小器。“好,在下便照大师所言重新问一次。”佐渡阴沉地回答后,转向家康,“那么,主公是否打算由衷地帮助关白?”
家康没有笑,他仍然一脸严厉:“阿弥陀佛无论何时都有普渡众生的心愿。你牢牢记在心里吧。”
“无论何时?”
“对!连恶人也要拯救。如果我像你所说那样去接近关白,佛陀之光就不会向我照拂了。”
“哦。”
“这件事和赞不赞成出兵大明国无关,既然关白决意出兵,就要祝愿他马到成功……以后说话要留意些。”
“是。”佐渡低下头,心中想着,自己太大意了,主公随时随地都在用心帮助秀吉,此中深意,岂是凡夫俗子可以参透?
天海已经无视佐渡的存在,对家康道:“所谓人心,颇不可思议啊,大人是好意接近关白,还是有所企图,马上就能感觉得出来。”
“哦?人人心中都有神明!”
“是,各人心中的神佛可以看到这种心意。因此,大人如果一片赤诚接近关白,关白周围的人也会认定您是可信赖之人,与您接近。那样,天下自然就到您手中来了。明智辈如此无理,神佛自不会帮助他。”
“嗯!心中要常常有佛。”家康老实地点头,语气很温和,“佐渡啊,知道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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