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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跟郭嵩焘一道放洋。但谈洋务是一回事,办洋务又是一回事,他认为刘锡鸿脾气太刚,好意气用事,而办洋务是〃水磨工夫〃,颇不相宜。哪知刘这个人不死心,托他的一位好友朱孙诒来说关子。朱孙诒对郭嵩焘说:〃你批评他不宜办洋务的话,我都跟他说了,他亦很有自知之明,表示一切不问,你只当带一个可以谈谈、以解异国寂寞的朋友好了。〃
听说,他可怜刘锡鸿穷困不得意,便上奏保刘充任参赞。刘锡鸿本是个司员,而且只是六品的员外郎,论资格只能当参赞。不过上谕下来,令郭嵩焘大惑不解,深感官场无常,竟是〃刑部员外郎刘锡鸿著即开缺。以五品京堂候补,并加三品衔,充出使英国副使〃。这种例子,殊为少见;其中有个内幕,军机大臣李鸿藻对郭嵩焘的态度,有些怀疑,怕他出使后,处处帮英国人讲话,因而提拔刘锡鸿,以副使的身份去钳制正使。
这刘锡鸿真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以为李鸿藻派他去当〃打手〃,所以谢恩以后,便直奔郭府,责问他为何不保自己当副使而当参赞,说他不够朋友,另外还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等于是骂了郭嵩焘一顿,气得他半死,总是遇到这种恩将仇报的人,只好自怨命中注定。后来刘果然处处跟他为难,而且大吵大闹,不顾体统,他后来写信给李鸿章,形容与刘锡鸿共事为〃鬼嗥于室,狐啸于梁〃,公使馆的上下不得安宁,一派混乱的场面不难想象。
同室操戈,两败俱伤(3)
如果将郭刘之间的矛盾、争斗引为改革派与顽固派的你死我活,也未必如此,从后来刘锡鸿所作《英轺私记》一书记录的在英见闻,似乎看上去与郭嵩焘的访英观感并无二致,在这份记录中,刘锡鸿说:
伦敦街道两旁,白石平垫,通男女往来。中则沙土碎石筑成,车马所经也。道之广者,可七、八车并驰,狭者亦可四、五车,皆洁净无稍垢秽。民居、官署规模不甚悬异,结构类皆四层,并入地者计之则五层(各屋皆有入地一层,为下房、为厨、为屯煤所)。白石为墙、为柱,铸铁为护栅,为栏杆,环于门外。其内糊壁以花锦,铺地以细毡毯,嵌窗以玻璃数尺,亦铁栅护之……
伦敦无城,其巩若城阙者,火车所经之桥梁也。民居稠密,不可以行火车。爰以巨石为飞桥,于万家烟户之巅,架以铁板,垫以沙土,俾往来焉。卧百尺楼,时闻其上雷轰隐隐不断,则火车过也。
细读《英轺私记》不难发现,刘到了英国之后,思想也起了一些变化。从〃天朝上国〃〃下凡〃来,刘对英国这个颇为发达的〃蛮夷之邦〃也留心观察,仔细记录。在刘锡鸿看来,英国的〃政俗〃有以下的特点: 〃无闲官〃、〃无游民〃、〃无上下隔阂之情〃、〃无残暴不仁之政〃和〃无虚文相应之事〃。刘曾观看英国议会辩论,感叹道:〃盖合众论以择其长,斯美无不备;顺众志以行其令,斯力无不殚也。〃刘还注意到英国的〃民〃的政治力量。这和其出使之前的西方政治观……〃商贾是政治的主体〃的想法有关。在出使之前刘锡鸿把〃尊卑贵贱礼制殊严〃、〃士农工商品流各别〃视为中国传统的等级制度; 强调〃殊〃和〃别〃的重要性。刘的观点是,在中国士大夫处于最主要的地位。但是,如果能改变政治的主体的话,像英国那样,民通过活用议会等制度能提出自己的政治意见……刘说英国人的好话也不少。如果他用〃以眼还眼〃之法,以此作为证据参劾刘氏〃有二心于英国〃,大约也是同样可以奏效的。不知为何他没有抓刘的这根辫子。看来,两人的德行还是有相当差距的。
他在日记里,指出了刘锡鸿最让他痛恨的、最不可恕有两件事情:一是〃京师一谒政府,即时畔异,于出京之日,捏造匿名书以相诟辱,而自誓一切不相和同,于此足见其蓄谋之深〃;二是〃何金寿参案,刘云生早知之,不一动其恻隐之心,反急为之扬其波,以口舌取快。于此足见其居心不忍。孔子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此不能为之曲恕者也〃。①他曾写四份奏折,除一份是自请销差外,其余三份都是参劾刘锡鸿的,一份总论刘锡鸿之非,一份论刘锡鸿私开关防之事,一份提议以李凤苞代替刘锡鸿驻德公使之职,可见他除去刘的心意十分坚定,且以除之为后快。然而,这四份奏稿并没有平息他心中的怒火。九月初六,他再次上奏,发《办理洋务横被构陷折》,一方面回顾自己这几年〃被众口铄金之冤〃,一方面请求朝廷对刘锡鸿、何金寿进行议处。①
同室操戈,两败俱伤(4)
在伦敦打架的中国使节们则牵引着国内核心官僚集团之间的讨价还价。此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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