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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旧报纸,他看到林夕阳,冷淡地朝她点了一下头,他既没招呼她坐下也没有和她搭讪,他低下头继续津津有味地看他的旧报纸。林夕阳自己坐下了,她叫了一声“校长”,然后把申请书拿出来,放在校长的眼皮底下。
呵呵,你终于有事求我了。校长往椅背上一靠,目光居高临下地落下来,你今天看起来老实多了。
我一直是这样。林夕阳把申请书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推到校长眼前。校长,您只用在这张薄纸的右下角签上您的大名就行了。
校长点燃一支烟,眉头突然紧锁住了,上面很快结了一个死疙瘩,紧锁的眉峰里透出一丝森冷。他摇晃着硕大的头颅,语气和眉峰里的森冷遥相呼应。他坐在旋转椅上,屁股摇来摇去,橡胶轮子和劣质瓷砖摩擦时发出刺耳的响声,这响声在两个人之间制造着不和谐的气氛。在这刺耳的叫声中他慢条斯理地说,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成的。
我知道。林夕阳左手摸了摸口袋,两个指头不费吹灰之力就夹住了那张重叠的纸,她冷冷地看着他,说有时候一个安全套就可以解决问题。
校长霍地站起来,把报纸啪在桌上,抬起头来看着她,眼里放射出一道光芒,你终于明白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疯下去呢。
可我不会用这个。
校长激动不安地站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激动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脸上流动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林夕阳正想说什么,她看到校长拿起笔的手,笔锋落在纸的右下角。
校长签完字,把申请书递给她,说其实不用这个更好,它妨碍一个正常人的超常发挥。
林夕阳对着天空长吁了一口气,校长刚才说的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想现在唯一的出路是,她想尽快离开这里。
临出门时,校长一再暗示她,有一个教务主任的位置空着,要她放聪明点,那个位置就非她莫属。末了,他又说,好多优秀的人才削尖了脑袋往那挤呢,有些女人都为此要脱裤子了。林夕阳不动声色地笑了一声,走出校长的办公大门。
这件事就这么出人意外地办成了,林夕阳摸了摸左边口袋里的诉讼书,她把它拿在手里看了好半天,过后她像断了气似的笑了起来。她奇怪的神态引起了人们的驻足观看。最后,她把它揉成一团,撕成碎片,扔进过道上的垃圾桶里。
接下来她要开始为大学生活作准备了,她一定要给自己加两套衣服,柜子里全是过去的虚构作品,陈旧的料子和逼近死亡的颜色一直影响着她的情绪。听说是快要倒闭的服装厂最后加工的一批产品,它让她现出那滑稽可笑的模样。衣服上的每一个纽扣都会使人感到颓废,像趴在上面的几个毒蘑菇,时刻准备要吞噬她,吞噬她的肉体和灵魂。它们与下水道里成群结队的老鼠狼狈为奸,成天虎视耽耽地看着大街上两条腿走路的所谓的高级动物,多年来它们已经练就了一身专食人肉的本领,它们时常期待一场大瘟疫的发生,这样的话,它们就可以亲吻那些正在溃烂的玻璃眼睛,把天下据为己有。
林夕阳在回家的路上发现铺天盖地的橡胶套子像死鱼眼睛,它们在臭气熏天的臭水沟里肆无忌惮地翻鱼肚白,那里成了老鼠的天堂,它们每天发狂地交媾、繁殖,把黑豆一样的粪便拉在大路上。林夕阳想,把这堆鼠粪埋葬起来再加一个坟冢,这绝对是她告别死亡命运的一种最佳形式。
第八章
林夕阳把九月一日定为自己的解放日。在这之前,她已经连续几个晚上都彻夜失眠。她终于要离开这座肮脏的城镇,离开校长色迷迷的眼睛,离开婆婆的魔掌了。她无比畅快地想着,离开这个小镇后,她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九月一日一大清早,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就拖着行李箱逃出了门。她的男人东方先生这会儿正在别处眠花宿柳。
洒水车疯了似的尖叫起来,一场暴风雨很快就将乌堡镇浇透了。这个头脑简单的疯子,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扭扭捏捏,把街道搞得更加污浊不堪。
林夕阳看到洒水车就要冲过来了,她撒腿就往车站跑。车站是这个镇最辉煌的建筑,镇上的人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一堆废墟上建了几间空房子。空房子歪歪扭扭的,像一个喝多了酒的醉汉,周围围是臭气熏天的垃圾。一群人站在这堆屎中间,皱着眉头,把鼻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像老鼠一样到处逃窜。
天气太闷热了,阴沟里的水翻滚起来,臭气一阵阵地往外冒。车还没停稳,蜂拥而至的学生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往狭窄的门缝里挤。尖叫声从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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