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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医药费把家里的绝大多数财物都耗光了。他死后,阿米娜只剩下了一个空房子。她四十多岁,根据孟加拉的标准已经是老人了。与世界普遍情况相反的是,孟加拉妇女的平均寿命要比男人短。
她是文盲,以前从没挣过任何钱。她曾挨门兜售自制的糕饼点心,没怎么成功。她的姻亲要把她和孩子们从她生活了二十年的房子赶出去,但她拒绝离开。
有一天,阿米娜回来,发现她丈夫的兄弟已经把她的锡屋顶卖掉了,买主正忙着把它搬走。雨季已经开始了,阿米娜又冷又饿,穷得没有任何东西能做点心去卖。由于没有屋顶的保护,暴风雨摧毁了房子的泥墙。她竭尽所能喂养孩子们,她是个有自尊心的女人,所以她只在附近的村子里乞讨。有一天她到家时发现房子塌了,她尖声哭喊起来:“我的女儿呢?我的孩子在哪儿呀?”
她在坍塌的房子废墟下找到了已经死去的大女儿。
努加罕在 1976 年首次见到阿玛加阿米娜时,她正抱着她唯一幸存的孩子。她伤心极了,非常绝望。没有任何放贷者借给她钱,更不要说一家商业银行了。但是用格莱珉的贷款,她买了竹子,编制篮子。一直到死,阿米娜都是格莱珉的贷款者,现在她女儿是格莱珉的成员。
通过努加罕和阿玛加打交道的经历和许多类似的希望渺茫的案例,我清楚地看到,努加罕和穷人打交道确实有一种特殊的才能。我非常高兴能有她作为我团队的一员。有一天,因为家里的一些事,努加罕小姑子的哥哥来找努加罕。看到我们的办公室不过是一间锡顶的棚屋,没有电话、卫生间和自来水,他大吃一惊。那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中一个商业银行的样子。办公室的经理阿萨德告诉努加罕的姻亲,她到实地工作去了。那个男人找到了努加罕,发现她坐在一棵树下的草地上,正在和村里的一些妇女谈话。他极为震惊。努加罕窘迫之下撒了谎,告诉他说,那天是特殊情况,并求他不要把看到的情况告诉她母亲。但他还是说了。
一开始,努加罕的母亲大发雷霆。如同大多数最保守的孟加拉穆斯林一样,她认为女儿就应该遵守“遮蔽”习俗藏在家里。她无法想象努加罕在露天野外工作,更无法想象,对于一个可敬的女人而言这种工作能算是体面的。最终,努加罕把实情告诉了母亲,并诉说了她帮助穷人的深切愿望。母亲终于缓和下来。今天,她是一个大力支持格莱珉的人。
有一天,我要努加罕在文化节上做一个有关格莱珉的演讲,她要和两个刚来不久的女员工一起去库米拉城(Comilla)。由于从吉大港到库米拉的旅程没什么危险,我没有安排男同事陪她们一起去。这并不是因为我漠不关心,我觉得我的工作人员应该独立。而且我知道,格莱珉需要打破那个女人不能单独短途旅行的神话。
男同事会安排旅程并处理路上的所有琐事,尽管努加罕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由于我没有安排一个男人同行,她非常生气。她甚至给一个男同事打电话请他陪她一起去,但是他没有空。她以前从没独自旅行过,她祈祷真主赐给她力量和勇气,然后出发了。她在库米拉城的演说获得了很大的成功。
现在,努加罕可以毫无困难地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旅行。她是格莱珉银行的三位总经理之一,并且是我们培训部的负责人,在那儿,她帮助数以百计的我们未来的年轻银行工作者们成为自立的人。
第六章 从乔布拉扩展到坦盖尔(1)
1977 年秋天,在我们的乡村银行试验一周年纪念之际,我在吉大港与亲人们一起度过神圣的 Eid ul Fitr 节,庆祝历时一个月之久的拉马丹(Ramadan)斋期的结束。虽然 Eid ul Fitr 节是个三天的假期,但是像大多数孟加拉家庭一样,我们用一周时间来庆祝它。
我的父母都极为虔诚,他们在子女身上灌输了一种对传统深深的尊重。
在整个拉马丹期间,父亲都在按《古兰经》的要求捐献 Jakat(一种宗教的税金)。根据伊斯兰教法规定,首先给有需要的亲属,然后给穷苦的邻居,最后给一般的穷人。
Eid ul Fitr 节也是全家人聚在一起回顾转瞬已逝的一年的机会。1977 年,我们都聚在尼里比里(Niribili),尼里比里的意思是和平与安宁,这房子是父亲 1959 年在当时吉大港的帕奇莱士(Pachlaish)新住宅区建的。房子树立在一道花园护墙的后面,郁郁葱葱的绿树环绕四周,有芒果树、槟榔树、香蕉树、柚树、番石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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