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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的声音,“弘时的婚事,皇阿玛下旨,是按贝勒尚未分家子的礼仪办。”
古人的这些七七八八的礼节,我虽是稍稍懂得一些,却也不甚懂。不过,既然弘时的婚事办得如此隆重,仍然能够让他怅然若失,那其中肯定有什么门道。我抱了被子,拉出一角给他盖上。
他一脚踹开被子,说,“弘昇大婚时,皇阿玛曾下旨,按弘晟大婚例裁办。弘时也是长子,却未得如此。”
我笑了笑,一切了然于胸,弘昇是五阿哥的长子,但是侧福晋所出,弘晟则是三阿哥的长子,却是嫡福晋所出。五阿哥没有嫡长子,也就是说,康熙从婚事上就认同了五阿哥的庶长子的世子身份。但康熙却没有把这个殊荣给弘时,这严重得伤害了四阿哥的自尊心,他本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突然,想起太后临终的话来,她曾向我许诺,她会留话给康熙,只要我生下子嗣,便立我的孩子做世子。会不会正是出于这个考虑,因此康熙才特意留出了世子的位子呢?
我虽打定主意不挑起他们两兄弟间的争斗,却从没有想过,要当真做四阿哥的福晋,为他生下子嗣,故而,太后的话,我听过,并未当真放在心上,若不是今日四阿哥倾述心中不快,我早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虽说,说出实情,可一解他心中烦闷,但我出于私心,却不想道出其中的原委,只得转念想了个由头安慰他,“王爷可曾想过,皇阿玛这十年,最苦的是什么?”
康熙这十年之中,最苦的,只怕就是储贰之争了。这个明眼人都知道。
他展开蜷缩着的身体,转过来,对着我。
我向他微一颔首,说道,“可能,皇阿玛是不想您受同苦呢?若是认可了弘时,那世子将来不就是……”话至此处,我便点到即止。
他微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我,好一会儿,嘴角极小的一扯。轻快的又翻身背对着我。
我抿嘴一笑。想到这来日的帝王,今日竟被我胡乱一语骗得像个孩子似地开怀,不禁也颇为得意。起身又拉了被角给他盖在腹部。
这次他不再推开,只是安静的躺着,说道,“你若不困,就陪我说会话。”
我仍旧坐回榻侧给他打着扇,随着扇风,飘来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我轻轻说道,“我陪着您,您睡了,我才去。”
他轻慢的吟颂,“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吟至此,便不再继续,忽然转头抬眸问我,“如此大气磅礴的词,你是怎么做出来的?难道你见过那景致?”
我遗憾的摇摇头,说道,“我倒是一直很想去看长城,看那词中一般的景致,只可惜,都不得机会。”没有见过长城,是我最大的遗憾之一,当初去北京旅行,日程中本也有八达岭长城一项,只可惜,前一日的游玩太过尽兴,第二日早晨,一觉睡到快中午,后几日又安排的满满的,就此与长城之游擦肩而过。
他微眯着眼,复又吟道,“须晴日,看红妆素裹,份外妖娆。”
我笑着接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
他问,“后半首是什么,你可做得了?”
我打趣道,“不告诉你。”
他笑问,“为何不告诉我?”
我嗔了他一眼,停了手里给他扇着的团扇,说道,“那您跟我说说,您跟十三爷当着我的面,说满保的事,是为了什么?”
他轻笑了两声,说道,“我知道,你没说。”沉默了一会,才问道,“为什么?”
我接着给他打扇,缓缓的答道,“我又何必做您抓鬼的工具?!您给我好处吗?”
他噌的从被子里坐起来,与我对视,他眼睛后的那双眼睛越来越明显,直好像要摄出我的魂魄来。半日,方才叹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不动声色,摁着他,让他躺下,还是慢慢打着扇,问他,“那您是希望我知道呢?还是不知道?知道了说出来呢?还是不说出来?”
他没有回答,沉默,沉默,凝视,凝视,低低的,清晰的,他说道,“我喜欢实话。”
我放下扇子,敛容凝视着他,说道,“您没有猜错,有人问我了。而我权衡利弊,没有说。没有说,不仅仅是因为权衡了利弊。即使,利益的天平有所倾斜,我还是不会说。因为您是我的亲人。在我的心里,您就像我的兄长一般。甚至于超过我的兄长。我信您,相信易地而处,您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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