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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可能没有注意你。
他正带着墨镜,两只手可怜地四处抓摸着,企图把所有散落的零钱全部划拉到自己有能力管制的范围之内。
而你终于走了上去,面对着他不声不响,插在口袋里的右手忽然动了一下,我看到一张百元的纸币从那里飘落,在距摊位三厘米的地方尘埃落定,没有声音。
那个瞎子忽然疯狗一样地扑上去紧握在手中,双手举起它在太阳下,那副模样一定比高举火炬的自由女神还要虔诚,他的眼睛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是漆黑的墨镜所掩盖不住的。
然而他的动作很快就僵硬了,就好像从夏威夷海滩一下子回到冰河世纪。
因为你还没走,你还站在他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和他的眼睛。
他的墨镜因为惊诧而滑落下一半,露出了完好无损的右眼球。
我知道,他不是瞎子,也许他要辩解说,这世界上是有可以睁着眼睛的瞎子的。
但是如果我再遇到他的话,我要告诉他,瞎子的眼睛里有他一辈子也模仿不来的迷茫。
你没有叫嚷,没有说话,甚至连一声惊喝都没有,属于你们的那片小角落一如既往的安静。
然后你就转身走掉了,你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你的口袋里又飘下了十块钱。
那个乞丐慢慢吞吞地像摊前移过去,一根食指按住了十元纸币,慢慢地将它拖到自己面前,像在玩儿着行为艺术。
我猜你早就看出他是个装瞎,你一直沉默地站在他身旁只是为了取证,然后再辉煌地撒下一百块来验实自己的想法。
那只是证明了你的想法是对的,所以你当然不会惊诧。
你的两个伙伴,就是电影院那两个EQ爆高的傻妞,她们从对面跑来架着你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把疑惑的小脑袋在你面前晃着。
“米泛,你疯啦,一百块送给那么个水货,拿来买韩饰店里最新款的耳环也好啊。”
你还是一直保持沉默,沉默到我怀疑你变成了哑巴。
你们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你终于打消了我的疑虑。
虽然你的声音很轻,但是那天我的耳屎掏得很干净。
你说,假钞,一百块。
我靠。
那一百块,是试探,那十元钱,是嘲讽。
我想也是,一个跟我一样使用着最便宜的皂粉,衣服换来换去就那么几套的女孩,怎么舍得扔下百元大钞,只为了那么无聊的事情。
跟其她艳若明蝶的女孩子比起来,你简直素得像只蛾子。
不过,你使用语言的简练程度真是可比刚学会说话的孩子。
算了,那也是你的特点。
而我思量再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我眼里看不到你的任何特质。
就是那天我站在乞丐面前,竟然冒出了和你一样恶作般的冲动。
假设我也有一张百元假钞的话。
如果我真的有,小陈的建议是理所当然地拿到小卖部分几次消化掉。
我问他如果有一天小卖部也先进到装上验钞机怎么办。
他说那时候假钞也已经先进到跟真钞没什么区别。
我说那到时候政府跟窝匪也没什么区别了,小陈则赶紧捂住我的嘴说,即使文革过去也不要明目张胆地说这么政治犯的话。
不管怎么样,我想你这个做法倒或许更有意义,至少我举双手赞成。
于是我发现了问题的根本。
你用三块钱一袋小卖部里最便宜的橙子味皂粉,跟我一样。
你三五天才换一次衣裳,不管冬夏,跟我一样。
你不喜欢中文,但你买不起美术系那些杂七杂八的用具,于是你放弃绚丽的色彩。
我不喜欢编程,但我需要更明媚的将来去照耀我和我的家人,所以我放弃华美的词藻。
你在学校附近的快餐店打工,当你数着钱,从肯爷爷或麦叔叔那里走出来,你眼里放出的光芒,就跟我收到汇款单时的一样。
虽然我们看起来不同,至少在别人眼里是这样。
你显得清冷,有点孤僻,寡言少语,而我在熟人面前是话痨。
我最爱的运动是篮球,而据说你最爱的运动是帮管理员/炫/书/网/整理图书室。
我们完全不搭架。
其实我们一样,一样地驱逐悬挂在遥远地方金币的光芒,铜臭味是我们的最爱,我们甚至连手指间的钱腥味都舍不得洗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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