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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继善前几日伺候老娘四处玩玩看看,今日才得与几位旧友一聚,正是输了酒令,提在筷子敲着碗唱歌。不妨门一开,便道:“不是说了嘛!我们这儿不用你伺候!”
“呵呵,元长公不用谁伺候啊?”
尹继善抬头见是傅恒,忙道:“你老小子!前儿我请你今儿过来吃酒,你还装大姑娘给推了!这时候倒过来闯席!待本督我提耳灌酒!”
“元长错怪我了,今儿闯席的可不是我,你看看是谁……”
傅恒和扎克丹从门边一让,康熙带着莹琇转了出来。见尹继善只是提着筷子愣在那儿,康熙笑道:“你个杀才!连朕……我也不认识了?”
傅恒笑着关上了雅座的门,尹继善这才醒了过来,忙扔了筷子磕头道:“奴才见过皇……呃,老爷夫人……”
“起来起来!我是带夫人出来上香,松泛松泛的,你还摆这么一副架势!”
尹继善笑道:“乍一见主子在这儿,还以为做梦呐!是奴才不恭了。”又去叫小二过来撤了残席。
康熙看了看屋里的人,出去傅恒尹继善,又有阿桂、张若澄,还有曹桓作陪。竟是都认识的,道:“春和元长你们都坐都坐,你们站着,只我和夫人坐着,人来人往上菜的,看着也不好。你们几个凑到一处,倒还真是齐了。”
尹继善笑道:“原是奴才明儿就要陛辞回金陵任上了,今儿得闲见见这老几位。恰碰上探花郎才从香山回来,拉了他也一并过来的。”
“你方才唱的那个曲子倒好,词也好,哪儿得的?”
尹继善自他做宝亲王的时候就是熟识的,此时也不见外,只是指了指探花郎曹桓:“老爷不知,这正是咱们探花郎的叔父曹霑所做《石头记》中的一支曲子。”
康熙低头想了一回,问曹桓:“笔记小说?还是词曲集?”
曹桓也不知为什么,自从去年金殿传胪之后,本来没见过几次皇帝,现在却是常见的,因而总不像过去那样怕他,想了想回道:“不过是稗官小说罢了。”
傅恒笑道:“诶?虽说是稗官小说,非诗非词非曲,可却是诗好,词好,曲也好!”
康熙诧异道:“傅恒也看过?”
傅恒笑着点点头:“奴才自怡亲王那儿得了几章,不是奴才告状,怡亲王倒比我们迷得厉害些,得了一章就立马抄一章,偏生这个曹霑是个视此书如命的,动不动回头就是一番删改,劳累的我们不知跟着枉费了多少笔墨,几个人手上的拿出来对一处看,竟是随处都有不同……”
康熙不禁失笑:“还有人让你们几个这么作难的?”
阿桂叹道:“主子不知,这个曹霑倒是颇有些犟的,明明到了举家食粥的地步儿了,怡亲王愿千两银子买他一章他仍是不愿。宁愿就这么每日雕琢三两字……”
莹琇闻言叹道:“想来这人呕心沥血,竟是要留下一部传世之作了……”有心想问他们要这《石头记》看看,却想到她这皇帝表哥是想来不喜欢这些稗官野史之作,正在心中犹豫不决的当口,听见楼下一阵胡琴前奏过后,传来一阵歌声:
月儿昏昏,水儿盈盈,
心儿不定,灯儿半明,
风儿不稳,梦儿不宁,
三更残鼓,一个愁人!
花儿憔悴,魂儿如醉,
酒到眼底,化为珠泪,
不见春至,却见春顺,
非干病酒,瘦了腰围!
归人何处,年华虚度,
高楼望断,远山远树!
不见归人,只见归路,
秋水长天,落霞孤鹜!
关山万里,无由飞渡,
春去冬来,千山落木,
寄语多情,莫成辜负,
愿化杨花,随郎黏住!
第四十三章 白吟霜
在座几人听了这个如春蚕吐丝一般媚若无骨的歌声和“愿化杨花”的词句,俱是脸色一变。莹琇更是羞红了脸,暗忖:自来这“杨花”便最是无根轻浮之物,所谓杨花水性无凭准——纵然有些离愁别绪以杨花入诗入词的,譬如“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可……可从没见过女儿家以杨花自喻的啊!这岂是正经女人能吟唱的?
尹继善叫过正在添酒重置席的小二,怒道:“刚才不就是她一摇三晃扭过来问爷们儿要不要她唱个曲儿伺候的么,不是把她轰出去了!你们这儿是酒楼还是……”尹继善本想说“是酒楼还是青楼”,一想到有位端坐中宫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