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崔婴(第2/3 页)
帘隔绝住了崔婴的视线。
崔婴轻咬了咬自己已经有些干裂地嘴唇,压制住血脉中越发汹涌的燥意,转回头看向段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阿兄,我没事的,只是刚才忽然有些心悸,吓着你了吗?”
段佑眉头微蹙,显然并不完全相信崔婴的话,只是还不等他再做何反应,官道上突然传来的阵阵车马嘶鸣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崔婴眼见一个看起来像是护卫领队的男人打马回到刚刚那个小女孩儿所在的马车前,似乎是在跟里头的人回话,一边说一边还朝自己兄妹二人打量了几眼。
稍后不久,便有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典型汉制服饰的妇人从马车厢里出来,拎着个红木食盒往这边走过来,那个护卫领队也翻身下马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眼见两人越走越近,段佑抓着崔婴的手臂往自己身后一拽,瘦弱的身体却将崔婴挡得严严实实。
或许是段佑的防备之意表露得过于明显,那妇人在离二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她的目光在段佑和崔婴清洗干净的双手与脸蛋上扫过一圈,这才面带笑意、声音温和地开口,说着一口流利的雒阳雅言:“小郎君、小娘子不必害怕。方才我家夫人见这位小娘子身体似有不虞,便遣老奴为两位送来些点心清水充饥解渴。”
说着将手中的食盒一抬,示意自己所言非虚,未等崔婴与段佑有所回应,她便弯腰将红木食盒放置在地上,随后微微躬身以示礼节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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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动态的物体更容易吸引关注,然而崔婴的脑子里却总惦记着刚才那不经意间交汇的目光,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辆华丽的马车,仿佛那里面有什么未知的存在对她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妇人身上的时候,马车的帘幕再次被轻轻撩开一角儿,缝隙中透露出方才那小女孩儿好奇而羞怯的目光。
崔婴与她再次视线相触,看着她那小兽般警惕又好奇神情,心头一软,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些笑意。
垂眸思索了片刻,崔婴就从段佑身后探出身子,朝已经走到十来步开外的妇人喊道:“阿媪烦请留步。”
妇人闻声步履微顿,很大可能看在兄妹俩那整洁的仪容和此时崔婴那一口流利的雒阳雅言的份上,她转过身来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小娘子,有何见教?”
崔婴连忙松开扯着段佑的衣袖的双手,按照记忆中原身母亲教导的那般向妇人微微一福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士族礼仪,然后才开口问道:“夫人慷慨解囊,小女与兄长感激涕零。不知阿媪可否言明夫人出身,来日若有机会,吾二人好与家中亲长登门拜谢。”
妇人目光微闪,灵活的侧身避开崔婴的动作,自打露面起身上就带着的那股子骄矜劲儿也散的一干二净,凭添了几分恭顺:“小娘子言重。”
“主家姓崔,冀州清河郡人士,如今是我家夫人携小娘子要前往徐州东海郡探亲。”妇人说完,又补了一句,“老奴姓丁,小娘子唤老奴丁氏便可。”
崔婴闻言也不禁有些讶异:清河崔氏?
不过,也仅仅是讶异了片刻而已。
还未曾经历过魏晋隋唐四朝发展的清河崔氏,在世家林立的汉末并算不上顶级门阀,更遑论后世五姓七望的赫赫之威?
而且,崔婴现下心中还另有盘算。
她向来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自打崔氏的车队出现在她的眼前起,总有股莫名的悸动在她的潜意识里疯狂示警,撺掇着她上前一探究竟,而她,也决定顺从这股莫名的悸动。
提起三国这段历史,便是不太熟知的人大概也能囫囵说出那么几段高光剧情来,而徐州也是绝对绕不开的浓重着笔之地。既然崔家的车队是要前往徐州东海郡去,那可太方便崔婴随意捏造一个士族身份借机同行了。
心里这样想着,崔婴也同时看向丁氏,面上带出几分激动与期待:“丁媪此言非虚?夫人的车马真是要往徐州方向去吗?”
伸出一只手扯了扯段佑的衣袖,面上更添几分可怜:“我们兄妹乃是徐州下邳郡淮浦人士,祖父陈亹曾任广汉太守,阿父陈珪现任沛国相,大兄陈登如今在东阳主政。前些日子随家族长辈前往北方探亲,返程途中不幸遇上黄巾举兵作乱,家中长辈并奴仆尽皆殒命,只有我兄妹二人侥幸逃脱。”
“既然丁媪主家也是要前往徐州,可否回禀夫人,捎带我们兄妹一同返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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