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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定之后,海州知州身为地主自然坐在主位相陪,当下奉茶之后,便向着张华轩不安道:“海州不比淮安,若有奉侍不周之处,还请大人恕罪。”
因为一路过来对这个州官的表现还算满意,虽然海州要紧,张华轩是一定会换上体已自己人的,况且听说这个州官因为家中有变,已经要辞官回家暂休,所以张华轩对他倒也客气,当下听完州官客套之后,便也欠身笑道:“老哥这话说的太客气,倒是这一次我来,人吃马嚼地,要叨扰不少,听说老哥一向廉洁,州里用度也是俭省,这一次咱们所费用度不小,还是从淮安那边出好了。”
张华轩如此一说,这州官明显是松了口气,看来海州确实是财政上严重困难,当真是负荷不起这么些人再加上勘探海港等诸多费用,不过上官若是一味强求,也只能去盘剥百姓了,虽然松了口气,当下却是笑道:“大人这话说地卑职无地自容,怎么着说,大人远道而来,这点子供奉也是海州理所应当。”
张华轩一笑摆手,示意这个话题不必再说,只是这州官看起来却有些面熟,他自忖与此人从未见过,只是以前看过张五常送上的资料,隐约记得姓周,当下便套话道:“不知道周老哥是哪年进士,什么时候引见分发海州地?”
(81)测港
如果张华轩是进士出身,一进门就会先叙同年,这时候问起也是当时聊天时常有的套路,只是这么一问起来,那周姓周官却是面露尴尬之色,却是不得不答道:“卑职是捐纳得的官,前几年捐的同知花翎一直没有补缺,咸丰三年时补缺到的海州。”
“哦,原来如此。”听这周姓州官话意,张华轩已经明白就里,这人好早之前就兑了银子捐官,却是一直没有补缺出任实职,要知道太平军兴之前捐官也不是容易的事,所费银两很多,所以捐班虽然在实缺上不如进士和荫贡,不过补缺等了几年,一直到太平军起来闹事后才有同知花翎发到海州来,这显然是没有一点儿后台的人,才会被如此折腾。
明白这一点,张华轩倒是起了招纳的意思——对方反正也不是什么有根脚的人,拉拢起来应该方便的多。
当下又问道:“老哥籍贯何处,上下?”
张华轩问的客气,那州官连称“不敢”然后起身恭恭敬敬答道:“卑职绍兴人士,全名周攀龙。”
“唔,原来如此。”张华轩这时候对大清官场的规矩可以说是完全内行了,周攀龙一答完,他便立刻又笑道:“老哥一定原本是在衙门里经历帮忙,然后才又自己出来捐官,可对?”
周攀龙自己也是奇怪,今天不知道怎么投了这个张大人的缘法,按说一个即将上任的当红布政使手绾兵符朝廷倚重的大员是断然不会把一个小小直隶州知州看在眼里的,两者之间地位相差太大,就算是张华轩现在人在海州,几句寒暄后就可问公务,听禀报,然后有瘾头的大员自去歇息,抽上几泡。或是直接就带着人去干办公务,倒是张华轩此时此刻与这周攀龙寒暄个不停,当真甚是奇怪。
当下却也不敢表露什么,更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周攀龙确实也是绍兴师爷出身,在当时绍兴的人出来,只要没有考中进士地,十有**是出去到衙门里做事,先是学徒,然后就能自己慢慢做起来。如果投了东家的意能掌握实权,每年捞上几百甚至上千的银子都是极轻松写意的事。周攀龙为人精明,典型地浙江人性格,虽然没有大器大格局,不过做事踏实伶俐,未及弱冠便出省做事,十几年间本份赚钱,积攒下银子后眼看太平军兴,朝廷放松了捐官的门槛。当即便在江苏捐了个同知花翎候补,只是他在福建很久,江苏这里没有什么关系,等了好久才补了个海州知州罢了。
当下也不敢瞒骗张华轩,只得点头称是,笑答道:“卑职确实曾经在衙门里效过力,大人目光如炬。卑职佩服。”
这话已经说的接近收官,按说底下张华轩该问他海州的情形。然后安排跟随人员住处,现在不过是晌午,如果张华轩心急,就可以在午后出行,从海州到海边不过十余里路。虽然沿途都有崎岖不低的小山。不过这些年来开挖山石修建了不少道路,有一下午的时间就足够往返了——谁料张华轩却是不紧不慢。只顾问一些言不及义地问题,这么着寒暄下去,时间就肯定不够了。
其实不能怪周攀龙奇怪,因为这和他之前得到的情报不同。绍兴师爷能垄断当时的师爷行当自然是有其行业内的秘决,比如多打听,多看眼色,多小意小心,周攀龙在迎接张华轩之前早就对整个淮安的情形和张华轩为官治政的习惯多方了解,这一次海州之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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