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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渐渐近了,与若木眼神相触,一瞬间的僵硬,却又假装未曾看见,转身快步离去。若木的手紧紧抓着锦帕,不做声。陈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然后,又见到远远地,屏翳从东厢的画舫中走了出来,行色匆匆。
这一次,屏翳无暇他顾,因此并没有发现她,这让陈颖突然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有些难过。她的目光随着屏翳,一直到被树荫遮蔽,再见不着人影。
若木已经回神,两人对望一眼,均是无言。
“他叫汤谷,是王的禁卫军统领。”若木说起汤谷的名字,目光遥远而缥缈,陈颖微笑点头,她的洞悉让若木很是娇羞和不安,局促地低下头去搅着手上的帕子,陈颖于是取笑她,说她这是春情萌动。
若木有些羞赧,但是对于她与他之间的过往,却不愿意多说,陈颖也并未在意。如果说,陈颖来到这里有人欢迎她的话,也许只有若木了。若木想起曾经的湘君,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再看看眼前这个真的将她当做姐妹的陈颖,便忍不住温婉一笑。
河塘中莲花盛放,蜻蜓飞过,点起一阵涟漪。
涟漪渐渐泛开,清澈的河水中,锦鲤成群嬉戏,陈颖撒了一把食,它们便争相跃出水面,水花同锦鲤的鳞片一起,在日光的照射下,晃出耀眼的光芒。
然而,这般佳景,却让陈颖生出无限的感伤,只有一个人享受的美景,终究有些逊色。
而陈颖多希望此刻,那个名为屏翳的男子,能够站在她身边,哪怕只是站着也好。
这天傍晚,陈颖用了膳在花园中散步,突然远处急匆匆地来了几个人,陈颖认得前头的那个,是内侍监离俞。
到得朝华阁,也不稍坐,匆匆忙忙让陈颖坐上了准备好的辇驾,“陛下,陛下他——”
“他怎么了?!”陈颖见他满脸的汗,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陛下方才说要小憩,谁知才片刻功夫就面色青紫,让太医来看了,太医竟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陛下一直唤着娘娘,还请娘娘前去看看。”离俞年纪也大了,脸上满是忧虑之色,陈颖听完,虽知他唤的并不是自己,但终究还是心急如焚地赶着去了。
到得轩辕殿,只见殿上宫人、太医、内侍乱作一堆,众人见她来了,湣�鹋蔚搅司刃且话恪�
“让我先看看。”陈颖听着耳边纷杂的人声,心却只系着床上的屏翳。
只见屏翳如离俞所说,脸色青紫,双手胡乱在空中抓着什么,口中一直唤着湘君的名字。陈颖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低低地回应道,“我在,我在这里。”
似乎能感应到她的到来,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都掐疼了。
“别走……”他的声音沙哑,脸色依然泛着青紫色,满身的汗湿了衣衫,陈颖忙让人帮他换衣服。他却只是抓着她的手反复说着,“别走……云儿……”
陈颖不知为何就觉得心酸,太医又为他诊了脉,却只是摇头,“陛下脉象之中并无病症。”
“那为什么他会这样?”陈颖不断为他擦汗,而他一再呓语,面色吓人,周围人都手足无措。
“下午的时候陛下说乏了,睡下以后就这样了。”离俞在一旁小心地回着话,宫女也都不做声,等着看陈颖有何办法。
这时,下首有一侍卫道,“陛下这症状好像是撞了邪了。”
“闭嘴,岂容得你在这儿胡说?”离俞喝斥着那人,那人却还接着道,“真是如此,以前我邻人也曾有这般症状,后来还是请了个道士作法,才好了的。”
“那道士现如今在哪儿?”陈颖自从亲身经历了穿越之事,对神鬼之道也不由得不信了,然而那侍卫却是摇头道,“这倒是不知了。”
“离内侍,麻烦您去寻那道士来,如果有人能治好陛下的病,也请了来,自当会有重金酬谢。”离俞领了命,陈颖让闲杂人等都退下了,她守着屏翳,想起了那首野有蔓草,那是他曾在她梦魇时哼唱的,后来她同若木学了来,也曾在他耳边唱过,每每唱起,总是让她伤感,却又觉得安心。
屏翳脸色稍有缓和,那双猩红的眼睛总是盘旋着,忽而是狰狞的笑声,粗嘎难听,忽而又是凄厉的叫喊,刺痛耳膜,一片黑暗中,那双眼睛纠缠着他,让他冷汗涔涔。
终于听到悦耳的歌声,如吹开薄雾的清风,给了他片刻的安宁,朦胧中有个人着一身白色衣衫,在河畔清浅地唱着歌,水汽氤氲中,听到芦苇悉悉索索的轻声摩擦。他顺着那袭身影,似乎到了从未到过的世界,天空是青灰而暗淡的光景,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