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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口稀饭差点没呛出来,瞪着眼睛看向他。
“哈哈,非儿,”简宁大笑起来,“你这么表情?十五岁不小啦……”
我涨红了脸,朝他大声喊道:“爹——”
简宁转头对钟管家说:“看看,非儿也会害羞。”
钟管家笑得那叫一个慈祥与老怀大慰。
一口饭就此堵在心头,再也化不开。
黄昏,天阴下来,看看就要下雪。
我坐在书房里,心神不宁,想了想,抽出一张素白的纸,提笔写了一行。
找来钟管家,请他派人送到国师府,给明于远。
回房间,要来热水,我泡进去,沉思。
成亲。想像自己怀抱一个女子,我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用什么样的理由拒绝?
唉,旧愁未去,新忧又生。
喊来环儿,请她将我的头发擦干。
环儿如今已是妇人,仍然温宛和顺。
我喜欢她的性子,将她留下来。
换了件素白的裘衣,衣角绣一枝红梅,从底部向上斜伸出来。环儿将我的头发用一支玉环束好。
她打量着我,眼里的赞叹令我笑出来。
心里一动,我说:“环儿,让我抱一抱,好不好?”
环儿飞红了脸,羞嗔我一眼,说:“小公子,你别胡闹啦。”
我笑着上前,将她搂进怀中。
柔软、清香。
我身上却寒粒四起,闭上眼对自己说:“她是你年幼时就陪伴着的环儿,近十年,衣食起居,件件细心照料的环儿。”
慢慢好一些。可心底寒意仍是难消。
我放开她,退后一步,若无其事说:“环儿,黄昏时要你准备的东西,备下了没?”
环儿红着脸,飞快地看我一眼,“已经备下了,放在小公子的书房里。”
谢了她,往书房去。
已有雪花轻舞,院中修竹森森,风吟细细。梅香徐溢,若隐若现,如蝶翼轻振。
在树下,借了雪光,仔细地挑了一枝,带回书房。
书房里,温暖如春。
数枝红烛高烧。
将梅细细地插进青瓷花瓶中。
小泥炉红红的炭火,令我心渐渐暖和起来。
依窗而立。
依稀可听见雪花飞舞的轻盈。
以前窗外临海,一望无顷是蔚蓝。
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近来想起从前的时间越来越少,终有一天,它们也会从记忆里淡而不见吧?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声后传来熟悉的低沉、磁性十足的声音。
我转身,明于远一身轻雪笑站在书房门前。
“你这份请柬真别致。”他狭长的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喜悦。
“没想到这样的雪夜你还真的来了。”我笑着说。
“简非相招,为师百忙也会前来。”他笑看我一眼,随性地在红泥小火炉边坐下。
将银烧兰暖酒壶放在小小的红泥炉上,我在他对面坐下。
酒香与梅的浅淡的香味渐渐地萦绕室内。
自温酒器中取出酒,斟满,笑着递过去:“一尊敬我师。”
他接过,却又不喝,笑问:“这酒有名字吗?”
我微一愣,说道:“有啊,唇边的微笑。”
转一想,又觉得不合适,横瞪他一眼,“喝就喝吧,哪有那么多讲究?”
他哈哈大笑,一饮而尽,“唇边的微笑,好名好名。”
我慢慢将酒杯继续满上,他问:“你也喝一杯?”
我笑道,“我师说过啊,我还是不喝为佳。”
他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眼里笑意渐浓。
我微转过头,室内红烛摇曳,光华温暖。
红烛。
洞房花烛四字突然冒出来,早上的烦闷重又袭上心头,我不禁叹息一声。
“怎么了?我想你不会纯粹是找我来喝酒的吧?”明于远问道。
我看向他,想想,还是直说的好。
“今早爹爹突然提出让我成亲的事……”我顿住,不知如何说下去。
“哦?”他微眯了眼,笑看着我,“喜事啊,公子简非要成亲?朝中局势要发生微妙的变化了;城中不知多少户人家要开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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