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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抢攻紧守中皆负了伤,但因抢攻太甚,都浑然未觉。
唐晚词在百忙中一看战场:
三剑僮仍苦斗龙涉虚。
三剑僮都制不住这铁塔般的巨汉,但这巨人一时也抓拿不着他们。
三剑僮就似三只灵敏的飞鸟,在巨龙身边飞绕——可是这终究是凶险至极的:因为飞鸟始终无法伤及暴龙,而万一不慎,给巨龙砸着一下,那就不堪设想了。
唐晚词很为那三个小孩担心。
但她眼角一瞥上文张的战场,心头大乱,连手中长刀都被打掉了。
只剩下短刀。
她把一络黑发咬在贝齿间,只有奋身苦拼。
文张以一敌四。
当唐晚词看那一眼的时候,已变成了以一敌三。
林阁已殁。
他的额头被笛子打穿了一个大洞,鲜血归泊淌流。
谁都看得出来,洪放、余大民、梁二昌三人是绝对拦不住文张的。
余大民的“三江夜游白蜡枪”,就招赶招,一根白蜡杆,同使出剑、棍、枪的狠着,梁二昌的七节鞭,狠打狠着,鞭上七节,伸缩自如,并在一起,是硬门兵器,但串散开来,便成了软兵器,殊不好应付。
可是文张压根儿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的大袖飘飘,像是吃饱了风的布帆,又似两道软不着力的气墙,谁都攻不进去。
别人攻不进去,他却能攻人自如;笛子一旦出击,非死即伤。
林阁的“五郎八卦棍”,是冀东第一把手,当日在郗将军所设的擂台竞技,他如果不给洪放的内力震倒,及被梁二昌放软鞭缠住,人人都猜测他必当上统领之职,只看或正或副。
无论怎么说,他除了胆小一些,性子拗倔一些,容易自以为是,在处事上容易执迷,在处世上不易勘破之外,也算是将军府里一把好手。
但这把好手就毁在文张的手中。
他的笛子突破四人的围攻,击中了林阁、击倒了林阁、击杀了林阁。
四敌中少了一入,文张的气势更是雄长。
郗舜才见爱将又死了一名,自然怒急攻心。他发掘这干亲信不易,而且长久相处,跟他们倒似兄弟一般的感情;他本来近年怕事懦弱,能不拼命,他当不硬拼,可是眼见曾宝新、曾宝宣、倪卜及林阁相偕而亡,他倒是激起了豪侠心肠,挥舞大刀,也要加入战围。
文张当然无俱。
再来五个郗舜才,他都不怕。
他心里分明:自己仍被缠住,那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洪放那一对肉掌,和他雄浑的内力、倏忽的身法。
——这才是这几人中的硬点子。
洪放心里更加明白。
——就凭自己这些人,决不是文张之对手。
——如果恶斗再持续下去,自己这方面必败无疑。
人都难免贪生怕死,所谓“祸福与共”,其实多是希望有福同享、有难你当。洪放空有一身本领,但出身寒微,误交匪友,被官府剿诛,朋党死绝散尽,只剩下他一人,黯然浪迹天涯,苦练武功,有时做做独脚盗,有时当当大户护院,要不是郗舜才赏识器重,他可能还在别处挂单。
郗大将军对他无疑有知遇之恩,故此郗舜才之才能,纵未能教他膺服,但他一向尽忠职守,唯命是从,为的是报郗舜才对他信重之情。
可是人到了生死关头,义气、血性是不是那么重要呢?
——别人是全忠尽义,留名青史,或成仁取义,流芳百世,但他自己为人舍命,求的是什么呢?
一一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富贵荣华、什么名声地位,全完了。
——他跟文张本无仇雠,而今为郗舜才拼命,是不是值得?
——如果说他要报答郗舜才,这些日子以来,为他鞠躬尽瘁,不是已经报答了么?
洪放眼见文张在化解他们狠命的攻势中,从容杀死林阁,他心中又是一沉:
——林阁被杀,无情无法阻拦,看来,无情是真的失去了作战的力量,这局面要全落在他们的身上了。
——而这些人当中,又以自己武功最高,所以责任也最重。
——这是拼死的责任。
责任越重,危险就越大。
这点洪放更加清楚。
就在这时候,文张说话了。
他在剧战中说话,从容淡定就像家常闲话一般:“你就是‘掌底乾坤’洪放是不是?我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