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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是叶云清的屋子,他在里面轰隆隆地乱翻乱动,打扫房间也能够扫出此等声音,不能不说是一个奇人。
宁非擦干净桌子,将抹布晾在窗台外的挂钩上,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苏希洵的动作。
他比叶云清还要略瘦一些,昏黄的灯光之下,白皙的皮肤罩上一层薄薄的珠光,眉目间没了日间的精明,显得很安静平和。可是就在这安静平和之间,似乎还有一种难以察觉的动摇和不安。
苏希洵忽然听到宁非说:“地上已经很干净了。”抬起头,她正略显无奈地看着这边。
“再扫下去该不会又扫折几根竹子吧。”宁非开玩笑地说。
“揭人老底不是好习惯,你就不怕我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吗?”
“我倒想看你恼羞成怒会是什么样子。”宁非一副好奇样子,苏希洵想想,自己好像真的很少有恼羞成怒的时候,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恼羞成怒会是什么样。
气氛不知不觉之间就变得轻松了,宁非拍拍旁边的椅子:“来坐一下吧,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在宁非说出这句话时,苏希洵不会想到她要谈的是什么事,毕竟她的语气很老练,就好像说:“我们有一单生意,需要在细节方面好好谈谈。”
苏希洵没想多,宁非这个语气和说法,总不能是谈婚论嫁的问题吧,他略微失望地放好扫帚,坐到宁非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不动如山。
“你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吗?轻易就下决定,将来很容易吃亏的。”
苏希洵疑惑,她问这个干什么。
宁非轻轻一笑:“你真打定主意了吗,连叶云清都来说媒了,你家里呢??家里不反对吗?”她没自觉,现在这个语气,这个态度,真像是前世被人找上门来咨询离婚案件时的状态,不管事务所那边是不是明里暗里打眼色要她鼓吹离婚的好处,先一通说让别人想清楚了再打官司。
苏希洵脑袋里瓮的一下就发昏了。他面对叶云清时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冷静清醒,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时霎时间灰飞烟灭,正所谓世间万物生生相克,一物自有一物降。他心中哀叹,世间大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有自己看对眼了的,也都是男方主动地追求,他自小至大都没听说过还有女方主动挑明来说的,就算丁家大娘骆梦涵也不曾!可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宁非,也许这辈子没治了。
宁非听着苏希洵慢慢地说出他家里面的事情,在大院子里孤独度过的童年时期,与兄弟姐妹貌合神离的少年时期,那些泛着阴沉古旧色彩的过去都是她没有经历过也没有想到过的。
眼前这个男子有时候奸诈狡黠,有时候沉默稳重,更多的时候隐隐带有一层隐约的执拗的自我防卫,与那样的家庭联系起来,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古旧的大家族能够养育出徐灿那样循规蹈矩的人,也能够养育出苏希洵这样的叛逆分子。他在一次庙会上结识了叶云清的师父,从此后终于开始掌握了摆脱被淹没于族内争斗的能力。
山岳国民风开放,然而官不同贵,贵不同贫,岳上京苏家一门作为世家大族,其间的规矩之多之繁,不是平头老百姓能够想到的。
苏希洵的眼里没有泪水,但是宁非能够感觉得到隐藏在平静下的深沉。他应该很悲哀,母亲被淹没于那样的深暗之中,倾尽所有深深爱慕他的父亲,而他对此无能为力。
对于他的母亲只有很简单的数句描述。可正是那些被深放于心底的感情才让人难以说出口,好像就连说出去都是一种亵渎。
宁非伸出手按在他的双眼上。苏希洵怔住了,这动作代表了多少抚慰的意义,又包含了多少亲近的意思,宁非明白吗?
他过了片刻才整理了情绪,淡笑着说:“谢谢你,我没想要哭。”
“我知道。”宁非说,她手掌下的眼窝里干燥温暖,微凹下去的眼窝,挺起的鼻梁,全部被她的手覆盖了。
宁非温暖的手上带有药草的香味,让人平静。苏希洵抓住了她的手,小心地握住。在这个时刻,过去的陈腐阴郁与如今的平和宁静交汇在了一起,变成格外动人心弦的感触。
宁非说:“大致上我已经明白了。山寨里就有这点好处,外面那些迂腐古旧的东西传不进来,就算进来了,当做垃圾就算了。”
她的手被苏希洵松松地抓着,没好意思抽出来。而苏希洵也在安静地听。
“我们试试看吧。毕竟我有很多小缺点,说不定你知道后还不中意呢。”她刚说完,就觉得仍然放在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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