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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睛深不可侧,仿佛有什么浓得化不开的愁绪在里面。忽然他眼光一抬,在众人身上缓缓掠过,最后落在丐帮的孙长老脸上,微微一笑,“各位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管是三刀,还是五刀,只管往我身上招呼。我今日自愿前来受刀,决不会向各位报复。只有一事相求,备必请答应。”
孙长老见他一双眸子精光闪闪,深情无俦,只觉得诡异到极点,不觉问道:“什么事?”
纳兰小七淡淡一笑,声音轻得仿佛拂过蝶翅的风,“我爱上了一个人。他武功尽废,身受重伤,我答应要陪他一生一世。所以,你们能不能尽量不要把我伤成残废,那样照顾他会很不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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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燕子落在窗上,啾啾地叫了几声,又飞来一只燕子,与前一只燕子头颈相缠,摩挲了片刻双双飞去。铁星霜看了良久,觉得心里空空的。早上纳兰小七悄悄起了床,以为他还睡着,偷偷吻了他。他当时鬼使神差,闭着眼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房中就空了。他以为纳兰小七一会儿便回来,却再也没有等到。
铁星霜心里有些发冷,他想起昨夜纳兰小七搂着他一遍遍地亲他,颠三倒四地说那些甜得化不开的情话。可那又怎样,那些话也只好说给那些天真的小女孩儿听。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将来的某一个早晨,纳兰小七离开他的房间,也许会永远不再回来。那个时候他要怎么办呢?前半生已成笑话,后半生,难道要书写另一个笑话?
铁星霜趿了鞋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绿柳骄杨,心里一片茫然。
门外脚步声响。铁星霜心里微微一动,仿佛是惊喜一般,这惊喜令他感到心烦意乱,然而连那一丝令人心烦意乱的惊喜也很快消失不见。那脚步声分明不是纳兰小七的。因他睡的浅,纳兰小七的脚步向来是轻的,仿佛怕惊了枝头的花,因他容易走神,怕吓到他,纳兰小七的脚步声又绝不会听不见。
“跟我走,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黄微云攥住铁星霜的手就往外走。
铁星霜警惕地往回抽手。他知道黄微云是纳兰小七的朋友,但纳兰小七在这里,他怎么能走?黄微云为什么要带他走,又有什么事是能叫他后悔一辈子的事?
“他要情债血偿!我和师兄劝不住他,他说不这样,你绝不肯信他!这会儿他已经到了晚晴阁,要任人宰割!你去,只要你说信他,我和师兄就出手救人!”黄微云手劲大,不管铁星霜愿不愿意,拉着就往外走。
铁星霜几乎是被他拉着踉跄往外走,黄微云那些话落在耳朵里,似炸开了一个惊雷。他半边身子都几乎给打焦了,黄微云说的那些字明明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却只是觉得迷糊,不能理解那些话的意思,只有零乱的词在脑海里回荡:情债血偿……任人宰割……那是什么意思?
铁星霜忽然想起路上跟踪在马车后的顶梢,那些人不远不近跟着,到了这襄阳城就消失不见了。他当时存了疑惑,心里对诸事懒怠,也不曾问。此刻心如乱麻,一条条理去,其实再明白不过:那些人不是朋友,自然是敌人。他们一时放过了纳兰,必然另有所图。纳兰小七并未做过什么恶,欠下的下无非是一笔笔的风流债……情债血偿……任人宰割……不这样,你绝不肯信他……你去,只要你说信他……铁星霜一颗心狂跳起来,一个念头在头脑里成了雏形,然而他不敢深想,只是感到无边的惧意与寒意。
走过树阴,外面是毒辣的大太阳,铁星霜身子虚,一阵阵地觉得头晕。一辆马车停在外面,黄微云拉了铁星霜往马车旁边走。铁星霜蓦地推开他,两步奔到牵了客人的马往马厩去的小二跟前,夺了马缰翻身上马。黄微云见铁星霜面色雪白,眼中无神,飞身上马坐在他身后,一鞭子打开急忙忙上前分说的小二,策马奔了出去,在铁星霜耳边低声说:“别急,我师兄在那儿。”
铁星霜浑身都在发抖,一面害怕,一面又存了侥幸:他又耍什么花样?他那么个人,又聪明又爱美,怎么肯吃这种亏?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他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然而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薄绉纱的衣料被汗湿透,身上却只是觉得冷,那一种冷深入骨髓,阴冷潮湿,仿佛要将心底最后的一点暖意扑灭。疾风扑面,眼被吹得酸涩,铁星霜将眼睁得更大。
他突然觉得这街、这人、这天地万物、一花一木都是这么的美,这么的令人不舍。
纳兰,纳兰,铁星霜在心底大喊,你是天底下第一等的聪明人,千万不要做傻事!
第十九章
一滴血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