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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还有时间,为老爷夫人准备写路上要用到的行李衣物,他们此刻怕是没有心情准备了……”
商慈这话点醒了周芷清,她狠狠地擦了两下眼泪,深吸了两口气,强忍悲痛站起身来,拿出了当家主母的作风,有条不紊地命令丫鬟们开始准备这一路上要用到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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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爷临行这天,师兄恰休沐在家,可以照顾师父,她刚好能抽身一天,陪周芷清去送一送她爹娘。
商慈走之前,和往常一样,把药煎好放在师父床头,等稍凉了些,不那么烫嘴了,她低头用瓷勺一口口地喂着床榻上的师父。
万衍山其实是个骨子里很要强的老头,只不过年事越高,对某些事便看淡了,或者是被他平时的不拘小节给掩盖住了,但商慈最是知道。刚开始,她给他喂药,师父不但不领情,还臭骂她,说:“为师是行将就木,连药勺都拿不动了吗?”
然而事实证明,他不是拿不动,而是哆哆嗦嗦,喝一碗药得有半碗洒在被褥上。后来,在让徒弟喂药和自己喝完药再让徒弟去洗被褥,哪个更丢人之间,万衍山默默地选择了前者。
师父一生没娶妻,没子女,孑然一身,到老来收了他们三个徒弟,权当是亲儿女们在养,巽方和她都是在七八岁,知事后收养来的,唯有庚明是尚在襁褓便被抱来,从他咿呀开口说话,到蹒跚学步,再到手把手叫他堪舆。如今小师兄骤然离去,师父心里活像被剐掉了一块肉,比谁都痛。
这些日子以来,师父问她问得最多的话,就是“你师兄那边有没有打听到庚明的消息?”“庚明什么时候回来……”
商慈都不知怎么回答,今日师父倒没有再问让她为难头痛的问题,乖乖地张嘴喝药。咽下药汁的间隙,万衍山偏头看向她,目光深邃,暮气沉沉的嗓音里带着诘问:“丫头,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为师偏心?凡事只关心巽方和庚明,却从不关注你?”
商慈静窒了一瞬,她没有想到师父会突然说这话,想了想,她点点头,笑说:“是的,但我从来没有埋怨过,因为我知道我在术数上没有特别的天分,在大事上我没有师兄的沉着稳重,在小事上,我不及小师兄机灵活泛,您更看重师兄们是理所当然的……”
万衍山听后爽朗地笑出声来,这一笑便带动了咳嗽,直咳得他老脸泛红,商慈连忙帮他捶背顺气,好半天才平复,万衍山气喘吁吁道:“还记得我让你们每个人都记住的话吗?”
商慈自然记得,就是那句什么生来蓬间雀,没等她回答,师父便说了一遍:“生来蓬间雀,无鲲鹏之志,甘囿于田垄,避于嚣世,反得幸也。当年为你们占得卦象,到现在一一灵验了,你的师兄们都像我,一生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反而都不如你看得通透。也幸而有你在,巽方总不会太无所顾忌地去做事,老头子我也算是安心了。”
品味着师父没头没尾地这番话,商慈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这时师兄走进来,接过她手里的药碗,看着她,轻声道:“你先走罢,我来喂药。”
商慈再次看了眼师父,眼皮微耷,但眼眸带光,面容平静不似有异,便道:“那好,我先走了,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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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一辆破旧的马车前,父母女三人泪眼婆娑地相拥着。
周芷清分别拉着他二人的手,低头哽咽着:“爹,娘,你们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听说辽河县靠近东胡,天气寒冷,女儿给你们备了许多御寒的衣物,你们到了那边,要是缺短了什么,记得写信告诉我……”
周芷清说得后面嗓音越颤抖,她也知道自己说这些话都是无用而不切实际的,从那苦寒之地到京城,想通上一封书信来回也要一年的光景,遇上什么事传到她这里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也是她临盆之日在即,仍执拗要去送爹娘的缘故,因为这一次见面,或许就是这辈子她见她爹娘的最后一面了。
周老爷和徐氏都比商慈初次见到他们时,苍老了许多,鬓角冒出了根根白发,周老爷轻拍着女儿的手背,叹气道:“爹这一辈子福都享过了,老来受些罪也没啥大不了,丫头放心,爹娘的身体还硬朗着,”看着女儿高耸的前腰,没忍住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爹唯一觉得遗憾的是,没能等得及抱一抱外孙儿……”
徐氏轻掐了周老爷一下,横眉小声道:“还说这些做什么,还嫌咱家女儿不够难过?”
周芷清和丫鬟禄儿在一旁看到这场景,除了难过就是唏嘘。周芷清出来送行只带了禄儿一个丫鬟,商慈心想怎么不见沈家公子,岳丈岳母被贬斥边疆,做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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