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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三四十岁男人的声音。
“覃瓶儿被半傀上身了?”这是我心底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局势很紧张,也许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的缘故,我一时竟忘了覃瓶儿的安危,想上前拉她却又畏手畏脚,想再跑远点却又心有不甘,思维和行动都陷入茫然无措的悲惨境地,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大声吠叫不休的花儿见我和覃瓶儿傻愣愣看着对方,不知何故,从乾龟背上一跃起,像一枚重型炮弹扑向覃瓶儿,在空中张开恐怖的大嘴,露出闪着寒光的尖利牙齿,闪电向覃瓶儿纤细雪白的脖颈咬去。我如梦初醒,刚想大喝一声挡在覃瓶儿前面,谁知覃瓶儿抬手轻轻一拂,花儿迅猛无比的身子像撞上一堵坚硬的石墙,咚地一声巨响直直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扑通一声摔进水潭,雪白的浪花四溅开来。
这一变故又让我内心一震,扑向船舷伸手去水中拉扯花儿,谁知这伙计吃了大亏居然勇猛无比,在水中扑通扑通游向乾龟,接着低嚎一声后腿耷拉着爬上乾坤的背顶。而两只巨龟对眼前的势态浑然未觉,仍不遗余力拱着黑色采莲船前行。
我既担忧覃瓶儿被鬼魂附身的事,又担心花儿吃了巨亏,回头寻找满鸟鸟准备叫他分担一下我的内心的巨大压力,谁知这伙计不知何时居然已经跳上了坤龟的背部,像个匍匐爬行的战士缩在龟壳我后侧,两只黑洞洞的眼睛不知在看什么。幸运的是,此时的他,仍把那颗发出万丈光芒的玄衣都邮珠举着手里,像举着一枚手榴弹,同样黑洞洞的大嘴弄出一个椭圆造型,似乎在喊“同志们冲啊!”
我又气又急,刚想高声把满鸟鸟的祖先们依次请一次安,覃瓶儿的脸忽然凑近我的眼睛,尖挺小巧的鼻子几乎与我的嘴巴零距离接触。仍是那个粗犷的声音,仍是那个平和温婉的语气,“阿玛尼切?”
这声音听在我耳里,但我并没见到覃瓶儿的嘴唇张开,而且那声音也似乎来自她的喉咙,这让我越加震骇,紧紧盯着她的小嘴,直到她再次说了同样一句话后,我终于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那声音确实不是来自覃瓶儿的口腔。出于好奇心的趋使,我居然麻着胆子靠近覃瓶儿,侧耳在她身上探听起来。
半晌,我骇然得知那粗犷的声音居然来自覃瓶儿的小腹!没错,确实是小腹!
也许是覃瓶儿是我最想亲近的人,我此时好奇远大于恐惧,居然忘了当前的处境,耳朵贴近覃瓶儿的小腹仔细听起来。覃瓶儿不为所动,依然静立不动,对我的行为举止置若罔闻。“阿玛尼切?”同一句话再次响起,这次我听得更清,声音稍大些,但愈加闷浊。
我此时已经完全相信,覃瓶儿确实被某人的鬼魂附身了,这个人,也许就是船棺里那个骨架支撑着一个假脑袋的人。
“您家……您家……是谁?”我仰起脑袋,偏着头问。
第四十章 巴蔓子(2)
“吾乃巴蔓子,尔是何人?”谢天谢地,这次我终于听懂了,虽然那腔调实在古怪。
“谁?”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吾乃巴子国将军巴蔓子,尔是何人?楚王安好乎?”覃瓶儿小腹内的声音仍然温婉平和。
“楚王?”我再次怀疑自己的耳朵发岔了,停顿了下,我居然说了句特掉底子的话,“我不认识这个人啊!”说完还以很无辜的眼神望着覃瓶儿。
“然,尔等小辈,岂会见过楚王。嗟乎,吾当年感其借师恩德,为免割巴国三城,挥刀自刎将吾头献之楚王帐前,终不愧巴国矣……”
这一通文言文说得我云遮雾罩,脑子一团乱麻。我赶紧打断那个絮絮叨叨的声音,再让它继续之乎者也下去,非得请一个文言文专家来翻译不可。我说:“您家……怎么会在我朋友的肚子里呢?您家是怎么……进去的?”
“吠,鼠辈岂敢偷袭本将!”覃瓶儿不答我的话,猛然转身,双手箕张,钳向鬼鬼祟祟而来的一条黑影,那黑影,正是满鸟鸟。原来,这伙计见我和覃瓶儿挨得很近,姿势暧昧地窃窃私语,胆子就大了,踅摸到我和覃瓶儿身边,正准备出言相问,不提防覃瓶儿会突然来这一招,一时慌了手脚,跌跌撞撞呈屁滚尿流之势爬向船头,堪堪躲过一击。
我想,满鸟鸟本不会把覃瓶儿的攻击放在心上,只是猛然听见那粗犷的男人声音,一下击穿了心灵底线,因此才会如此狼狈不堪。先前也许是花儿的吠叫声盖过了男人声音,满鸟鸟可能并未听见我和那声音的交谈,此时猛然一听,纵是胆大包天的人也难免吓一跳,何况对鬼魂仍怀有余悸的满鸟鸟?
覃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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