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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我们这趟旅程的目标就要达成了,我却突然发现,原来爸爸一直害怕跟妈妈相见。这个发现,让我感到十分痛苦——骤然间,我觉得自己真正长大了。
我原本以为,只要我们父子俩来到雅典找到妈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现在我才领悟到,事实可不是如此。
我迟迟没有领悟这点,并不是爸爸的错:事实上,在旅途中他奸几次提到,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够把妈妈带回家去。只是,那时我并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我也没想到,我们父子的追寻到头来会落得一场空。
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太过幼稚。我开始同情起爸爸来,当然也为自己感到难过。百感交集之下,我终于喝了酒。
爸爸把妈妈和古代希腊人调侃了一顿,忽然问我:“汉斯·汤玛士,你想喝一杯酒吗?我很想喝一杯,可是一个人独酌没啥意思。”
“我不喜欢喝酒。”我摇摇头。“而且,我也还没成年。”
“我会叫一杯你爱喝的东西。”爸爸说。“况且,你也快成年了,不再是个孩子。”
爸爸把侍者叫过来,吩咐他给我调一杯马汀尼鸡尾酒。他自己则要一杯希腊烈酒。
侍者瞧瞧我,又看看爸爸,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您不是说笑吧?”他问道。
爸爸叫他快去调酒来。
不幸得很,爸爸要我喝的那杯饮料,滋味还挺甜美的。杯子里敖着冰块,喝起来沁凉爽口极了。结果我一连喝了两三杯,脸色飕地发白了,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板上。
“哦,孩子!”爸爸呼唤着我,声音中充满歉意。
他把我抱进房间。以后的事我记不得了,只晓得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但我知道我一夜没睡好。我猜,爸爸也一样睡得不安稳。
方块6
……他们不时爬下山来跟凡人厮混在一块……”
第二天早晨一觉醒来,我心里想的头一件事就是:我实在已经受够了、厌倦了爸爸的酗酒。
我这个老爸,脑筋原本是第一流的——说他是阿尔卑斯山以北地区最聪明的人,也不为过——但长年酗酒的结果,这个脑筋已经渐渐被酒精腐蚀了。我下定决心,趁着还没和妈妈相见,跟爸爸好好谈一谈,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一爬下床,爸爸就兴奋地谈论今天去高城游览的事。我不忍扫他的兴,决定等吃早餐时再谈酗酒的问题。
吃完早餐,爸爸叫侍者再给他倒一杯咖啡,然后点上第二根烟,一面抽一面打开雅典市街图。
“爸爸,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一点吗?”我问道。
爸爸转过脸来望着我。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毫不放松。“我们以前谈过你酗酒的事,可是,你不但不稍稍节制,反而还要拖你儿子下水,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呢?”
“对不起,汉斯·汤玛士。”爸爸立刻认错。“昨晚那几杯酒对你来说太烈了吧?我不该让你喝的。”
“也许太烈了一点,”我说。“可是,你自己也要节制一点啊。你号称是挪威艾伦达尔镇惟一的丑角。如果你跟其他丑角一样,变成百无一用的废物,那多丢脸呀。”
看到爸爸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我不禁为他感到难过起来,可是,我总不能一辈子顺着他的羽毛摸啊。
“唔,我会好好反省的。”爸爸说。
“最好早点想清楚啊。我不以为,妈妈会喜欢一个邋邋遢遢、嗜酒如命的哲学家。”
爸爸坐在椅子上,一个劲扭动着身子,一副忸怩不安的模样。
被自己的儿子这样毫不留情的数落,任谁也会觉得难堪。“老实说,汉斯·汤玛士,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爸爸的口气十分诚挚。我听了,不忍心再逼迫他。这件事就此打住。但是,不知怎的我突然怀疑,妈妈离家出走的原因,爸爸并没。有全部告诉我。
“咱们到高城去游览,要怎么走啊?”我指着地图问爸爸。
我们开始讨论正经事了。
为了节省时间,我们搭计‘程车到高城入口处,然后沿着山边一条林荫大道走进城中,拾级而上,登临山丘顶端的神殿区。
来到最大的一间庙宇“巴特农神殿”(Panhenon)前,爸爷又开始来来回回踱起方步来。
“壮观……实在太壮观了尸他一个劲惊叹。
我们父子俩绕着神殿逛了几圈,然后走到一处陡峭的山崖上,俯瞰着坐落在山脚下的两座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