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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里有辣子,沈墨白刚送进嘴里就咝地吸起冷气来。罗靖这才发觉他的异样,站起来扳过他的脸:“怎么了?”
沈墨白辣得直吐舌头,舌尖上咬破的地方已经淤血红肿起来。罗靖借着火光仔细端详,皱眉道:“怎么回事?”
沈墨白不住地吸气,断续道:“刚才,我怕那黑雾,用血符,咬破的——”他摸索到旁边水缸里的瓢,拿起来就往嘴里倒。罗靖一巴掌拍掉:“那是冷水!看你喝了肚子疼。”捧起沈墨白的脸,轻轻亲了下去,含住他的舌尖,放在自己唇齿间抚慰。
沈墨白睁大了眼睛,看着罗靖近在咫尺的脸。罗靖用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他有些难以面对沈墨白清澈的眼睛,那眼神太干净太信任太容易满足,让他心里不由自主就生起愧疚。
沈墨白觉得舌尖上还是火辣辣的,直到罗靖放开他,也没好多少,脸上反而比方才热了,他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几不可闻地嘀咕:“没用——”
罗靖温柔地摸摸他的脸:“我再给你煮一碗。”
火焰再次拨亮,在灶膛里活泼地跳动着。罗靖一面翻找清汤,一面看着沈墨白又蹲下去,一手托着腮,呆呆地看着那火焰,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的菩提珠呢?”似乎是很久没看到了,仔细想想,似乎是在吴城,就再没看见那颗会烫伤人的珠子。
沈墨白看了一眼他的胸前,低下头喃喃道:“……不见了……”
罗靖忙着下面条,没注意他的神态,随口道:“不是不能离身么,怎么丢了?那珠子挺古怪,丢了要紧么?什么时候丢的?”
沈墨白从来没听他这么絮叨过,新奇之中又觉得温暖。灶里的火焰映得他眼睛微微有些发酸,渐渐觉得眼皮沉重起来。等罗靖把面条捞出来,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坐到地上,背靠着墙,睡着了……
丁惠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等回了丈夫,带着一身的寒气。门已经被踹得有些歪了,罗靖用力扳正,才勉强能闩上。看见丁惠坐在床边,他有几分歉意地笑笑:“吓着了吧?没事了。”
丁惠极力掩盖心中的疑惑和不悦,迎上来为罗靖脱去外衣:“刚才那人是谁?怎么就这么闯进来了?妾身吓了一跳,还当是进了强盗。”
罗靖略微迟疑一下:“是我的义弟沈墨白。他是——捉妖的。”
丁惠奇道:“道士?”
罗靖呵呵一笑:“哪里是道士,说是和尚还差不多。都不是。他就是,会捉妖而已。”
丁惠低头半晌,忽然跪了下去:“妾身给夫君丢脸了。”
罗靖一怔,连忙把她拉起来:“你说什么呢。”
丁惠泫然欲泣:“妾身衣裳不整,被外人撞见,失了礼仪,也丢了夫君的脸——”
罗靖有些笨拙地用衣袖去擦她的眼泪:“没事,没事,他也不是外人,再说,也没看见什么不是?”
丁惠的眼泪越发流得急了,罗靖无奈地道:“这只是个意外,他住在东院,平日里也不到西院来,没什么的。”
丁惠哽咽道:“可是,他总归是住在这府里,以后进出碰了面,又是叔叔,妾身可怎么,怎么见他——”
罗靖烦恼地叹口气:“好了好了,等我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西院就是了。他本来好静,难得出来的,平日里也不会碰面,你放心就是。再说今晚,他是见了异样,怕我有什么事,这才闯进来的。”
丁惠抬起脸,惊讶地道:“夫君当真相信有什么异样?”
罗靖正色道:“他不是那些江湖骗子,说有异样,那便是当真的。”
丁惠低下头,喃喃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罗靖摸摸她的手已经冻得冰凉,便将她抱起来上了床,道:“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我从前也不信这些,后来亲眼所见,才知不是虚话。有他在,这园子也能干净些,对你也好。”
丁惠听他说得认真,不再辩驳,柔顺地应了一声,靠在了罗靖身上。沈墨白是吗?好,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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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 。。。
“夫人,碧姨娘来给夫人请安了。”
丁惠端坐在梳妆台前,陪嫁来的心腹丫环芳云正在给她梳理长发,闻言轻轻撇了撇嘴,低声道:“日上三竿了才来请安,不知道是哪门子的礼数。”
丁惠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淡淡道:“请姨娘在外屋等一下,我马上就出去。”
碧烟有些惴惴地等在堂屋里。这几天她总觉得身上乏,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