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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的身体还有些温热,但已经渐渐在凉下来。沈墨白低头望着他,终于慢慢抬手,摘下了颈中的菩提珠。菩提珠还是不起眼的暗紫色,躺在莹白的掌心里,没有半点动静。沈墨白把手指放进嘴里用力咬下去,一滴鲜红的液体滴落在菩提珠上,像是滴在纸上一般晕了开去,在菩提珠表面泛起微红的毫光。
门像是被风吹动,无声地开启,铁链拖地的声音愈发清晰起来,一声近似一声。沈墨白低着头不去看床前,掌心里的菩提珠在他无声的念诵中越发明亮鲜艳起来。突然之间风声一响,平空里似乎多出一条棍子,昏暗的光线中看来模模糊糊,可是结结实实打在沈墨白肩上,打得他往床里直跌进去。只是在他跌出去的时候,手掌一翻,已经变成鲜红色的菩提珠落在罗靖心口处,骤然发出一片金光。金光照得屋中一切都清晰了起来,沈墨白清楚地看见一条黑黝黝的铁链向着罗靖头上套下去,他脱口惊呼:“不!”呼声未已,铁链被金光一烁,竟然反弹回去,呛啷一声消失在半空中,消失之处凭空传来一声既惊且怒的低喝:“佛家真言!”
菩提珠发出的金光如同有形,将罗靖全身笼住。细看那金光竟是无数细小的金色梵文,在罗靖通身迅速流动。罗靖惨白如纸的脸渐渐添了血色,呼吸也悠长起来。不知过了多久,金光突然消失,罗靖眼睑微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罗靖睁开眼时只觉神清气爽,随即,昏倒前的事情跃入脑海,他猛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在一间陌生的房屋之中,而床角上,沈墨白蜷成一团,抱着肩头发抖。罗靖对他伸过手去:“怎么了?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什么——”后半句话断在喉咙里,他的手刚刚碰到沈墨白肩头,沈墨白便是一颤,痛得叫了出来。罗靖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拉到身前,双手一分扯开他的衣裳,只见肩头上一道青黑的痕迹,不肿不破,只像是涂了一笔墨色,但他轻轻一碰,沈墨白便痛得眼里含泪,拼命咬紧了嘴唇才没有叫出声来。
“这是怎么回事?”罗靖避开那伤处,箍着沈墨白问道。
沈墨白用力眨去疼出来的泪水。罗靖上身一直是赤 裸的,因为军医之前不停地在用烈酒为他擦身降温,不方便着衣。沈墨白看着他的胸口,引得罗靖也低头看自己身上:“怎么——嗯?”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擦了擦胸口——心窝处突然多了一块红痣,豆粒般大,血似的鲜艳。他记得自己身上是没有什么胎记的,至少这里没有。不过他擦了几下都没有什么反应,也就抛开:“你这是怎么了?”
沈墨白用手护住肩头,垂下眼睛没有说话。哭丧棒打出的伤透肌到骨,恐怕要疼上很久。罗靖没得到他的回答,有些不耐:“说话呀!还有,大帅在哪里?北蛮军队如何了?”
沈墨白沉默片刻,抬起眼睛来看他:“将军将蜚兽之毒引入了河水?”
罗靖坦然点头:“我只将那山谷中水带了出来一点倒进河中。”
沈墨白复又垂目,半天才道:“北蛮军中瘟疫大发,已经退兵了。听说一路上人马皆死,满途尸骨。”
罗靖精神一振:“当真?”
沈墨白点点头,补充道:“可是风向转为西北,疫情在吴城之内,大约也已开始蔓延。”他说得毫无生气,甚至有些心灰意懒——倘若他不曾看出山中疫气,罗靖也断不会知道蜚兽之事,也就不会引发这场瘟疫;可若是罗靖不用此法,丁兰察被迫提兵与北蛮决战,也会血流成河尸骨遍野……孰是孰非,他已然分不清楚了。
罗靖却没有这么多想法,他只是为沈墨白的话一惊,随即翻身下床:“大帅在哪里!”
沈墨白摇摇头:“碧泉公子在偏房里,他和军医也染了疫,都病倒了。”
罗靖三步并作两步往门外走,却突然又停住,转身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有办法,是么?”
沈墨白慢慢摇头:“蜚兽之毒非一般瘟疫,普通药草全然无效,我也不知该怎么解。”
罗靖一把抓住他:“胡说!我也染了疫,你是怎么治好我的,当然也能治好别人!”
沈墨白垂下头,觉得疲惫不堪。菩提珠只有一颗,纵然其他人的病情不像罗靖这般严重,他也没有地方去再弄一颗菩提珠来。他自幼身边就总是阴气不断,全仗着这颗菩提珠驱除,现在失去了菩提珠,他忽然就觉得这房中似乎冷了起来。
罗靖看他脸上说不出的倦色,想他或者是不眠不休守了自己几天,心里忽然微微疼了一下,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累了?”
沈墨白尚未回答,小院的门已经被撞开,丁兰察用浸着药的帕子捂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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