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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顺拽起来,按倒在床上。文顺对这样的事早就熟了,明白求饶也没用,只能紧咬牙关受着。折磨了半天,永承却一直没能遂意,便不耐烦起来,忽然把他往旁边一推,没好气地咕哝一句:“累了,朕要安置了。”说着径自翻了个身,背朝他睡下了。
文顺暗自松了口气,永承没让他用嘴伺候已是万幸,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但他又有种微妙的自责和歉疚,仿佛永承没能尽兴是他的错似的。他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压倒了,永承紧紧地闭着眼,也不说话,只是不准他动。文顺也猜不透他到底要怎样,只得挨着他躺下。因为怕人进来看见,一直不敢合眼,身侧的鼻息倒渐渐变得粗重了。他本来想趁永承翻身的机会溜出去,但那条手臂总拦在他腰上,永承用一种近乎于依偎的姿态贴着他,他又非常
不舍得离开那只手。他偷偷地扭过头,永承的额头也毫无防备地抵着他的肩,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如果有的话,一定是带着点幸福的、完全放松下来的微笑。
他下了好几次决心,最多再拖一炷香就必须起来了,但每次都没能去移开那只手。他实在是眷恋那只手压在身上的重量,也贪图透过衣料洇过来的那一小块温热,就这么犹豫着,竟然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后来是永承先醒了,发现身边有人,先吃了一惊,等看清是文顺,心里忽然涌上一阵奇妙且异样的感觉。他从上面俯视着他,文顺睡得很熟,一脸的疲惫,领口和汗巾都乱七八糟地扯着,盘扣开了好几个,露出里面穿的一件半旧的中衣。不知是被什么力量促使着,永承伸出手,沿着他的面颊轻轻地抚了过去。尽管已经在他身上做过很多次了,但永承从来没好好碰过他。文顺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瓜子脸,他一直觉得文顺很漂亮,但又和旦角花枝招展的漂亮不一样,真要说的话倒像块玉,温润,收敛,不声不响的。永承的指头从他的额头移到鼻尖,又从脸颊抚到脖颈,摸了好一阵才下床。因为怕弄醒他,永承蹑手蹑脚地从他身上跨了过去,他竟然会这样顾及别人,连自己也觉得诧异。
其实永承一坐起来文顺就已经醒了。因为要伺候上夜,文顺从小就睡得浅,人家唤一句就醒,自然,这也是被徐太监打出来的本事。只是觉得和皇上一起整理衣衫很难为情,也不知要说什么,所以一直装睡。永承抚上他的那一刻,他惊得心跳都要停了。那只刚刚搭在他身上的手,现在温柔地摩挲着他,不是无意中划过去的,也没有像之前一样,不由分说就凶狠地抽他耳光,他甚至怀疑自己还在作梦。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他怎么会忽然温柔起来呢?他拼命忍着,绝不愿意在永承面前哭。面前一阵白檀香的风轻轻拂过去,窸窸簌簌的声音像信号一样告诉他,不用再撑着了。他知道皇上已经走了,却仍然没有睁眼,一旦离开那种紧绷的状态,嘴唇就立刻抑制不住地颤抖,两道温热的水痕从眼角流过太阳穴,一直漫延到鬓发里。他真是非常的委屈,也可怜自己,只是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便觉得已经够了,什么都够了,哪怕永承对他再坏,这一个举动就足够补偿他受到的所有虐待。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原来这样不值钱的时候,陡然感到巨大的悲哀,眼泪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淌了出来。
☆、未止记…06
酸枝木炕桌上摆着一只黄铜象座香炉,里面端端正正插了一束香。柳儿用彩釉八宝盘装了几样南方贡上的新鲜水果,从外间捧进来,端仁太后亲自接在手里,在炕桌上摆正,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玉佩,仔仔细细擦了又擦,才垫在手帕子上,放在旁边,人便直直地挫了下去,只盯着炕桌发愣。柳儿不敢吱声,悄悄地合上屏风隔扇,又招呼外间的两个小太监出去了。
刚过了不到一炷香时候,柳儿又回来了,在隔扇外边通报说惠妃和齐妃一起来请安。听见说是这两个,太后心里不禁诧异。惠妃心高气傲,恃宠而骄,平日里和别的妃嫔都不大走动,齐妃也是不怎么爱出门的,今天连她都拖出来了,想必是有什么一个人不好说的话。那一束香慢慢地燃短了,直待炉里都变了香灰,端仁太后才道:“让她们进来吧。”柳儿打起帘子,却是齐妃在前头跨了进来。惠妃跟在后面,把兔毛暖手筒脱下来给了宫女,她穿着鹅黄坎肩,衬得一张圆脸小小巧巧的,面上不像平日耍尖卖快的伶俐,倒透着点闷闷不乐。
太后赐了茶,惠妃开口道:“方才听柳姑姑说太后身上违和,臣妾深感不安,都是做媳妇的没能服侍周全。”太后摇摇头,道:“我这不是病,只是心里憋闷得慌……嗳,这话太早,说了你们也不一定晓得。”惠妃听了,偏赶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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