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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意识到——他在恨!
孙子在恨!
恨谁?
恨葡先生?
而且,这种恨,不是愤怒,比愤怒深刻得多——刻骨铭心,几乎是一种颠覆。
平常,石宣英不是表现得无所谓么?
他怎会如此地仇恨他从小到大的偶像?——很长一段青少年时期,他是非常崇拜自己的小叔叔的,一切言行,都在刻意模仿。
现在,却恨成这样?
为了什么?
为了蓝玉致?
为了他早就声明,根本就不在乎的那个女人?
这天下,再也没有人比石老头更加了解自己孙子的人了——不是不在乎,而是没法在乎。这小子,生平没吃过这么大的暗亏。在他不知不觉之间,人家先下手为强了,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连翻盘都不能够。蓝玉致的怀孕,给了他彻彻底底的一击。到了黄河,心也死了。
就因为心死了,才癫狂了。
老头子看着他鲜血淋漓的手掌,血一滴滴地落下来,但觉心惊肉跳,直觉地替葡先生辩解:“你也知道,他们只是关心你……”
“关心?他这个卑鄙的人会关心我?他只会掠夺我……他是假的,一切都是假惺惺……背地里,一直都在算计我。当初的艳照门,后来的……全是他背后主使……全是他,他恨我们石家,恨我,所以,一定要毁掉我才肯甘心……这个伪君子,他最善于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他是在炫耀吧?炫耀他那种庸俗的幸福,炫耀他快要生儿子了……我也不会放过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加在我身上的,我必定十倍报复回来……”
“宣英……”
石宣英忽然察觉了自己的失态,立即住口,面上,一摸竟然一把冷汗。
他颓然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早上才涌起的那种得意之情,忽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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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站在人生的顶端,也无法弥补的那种痛苦和悲哀。
就像一个人,忽然被脱光了,放到众人面前展览一般——再野心勃勃之人,如果自己的老婆成了一个突破口,毕生的屈辱,这口气,又怎么真正能潇洒而去,一笑而过?
何况是石宣英。
在他的人生里,曾经有过那么辉煌的规划——曾那么执着地站在月光下,千里迢迢,只为从打开的窗户里,看到那个女人的脸。
那一晚的月光,如此皎洁。
他在归来的机舱里,泪流满面。
谁知道,此时,等待自己的,却是如此的结局。
他委顿在地,再无言语。
就连恨,也完全失去了力气。
只胸口一阵一阵的委顿。
就像一场无法结束的战役。
自己受伤了,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在面前咆哮。
石老头慢慢地转身,从柜子上拿了纱布和药水。
石宣英一动不动,只让爷爷替自己包扎。
石老头待要说什么,但见他紧紧闭着眼睛,一副根本不想再谈这个问题的样子。
“宣英……”
“爷爷,我很困,我要休息了。”
那时,明明是上午。
天气晴朗,一个暖冬。
他穿得西装革履,却以为是晚上了,该睡觉了。
石老头无话可说,眼睁睁地看着他起身出去,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了门。
这一日,石宣英再也不曾露面。
在他大婚的前一天,他倒在床上,终日昏睡。
石老大夫妻打电话来,问他为何迟到了,是石老头接的,说孙子今天有要事,叫任何人别打扰他。
但是,其他的,他一点也没提起,只忧心忡忡的,一直等在门外。
其间,他还看到过anan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单,但是,在石老头看来,那是彻底的虚情假意,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他没有替孙子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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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西斜。
石宣英连午饭都没起来吃。这些日子,连日奔波,他很少如此酣睡。倒下去,几乎什么都没想,人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其实,一点也没有甜蜜。
全是无休无止的纷乱和纠葛,身在一堆蛇里,无数的毒蛇游过来,昂着头,吐出毒辣的蛇信子,嘶鸣,一个劲地扑过来……
那是一种逃生的本能。
他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