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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入我耳,不论甚么说话,快快请讲。老实再对你说一声吧,我们夫人,还在眼巴巴的候我回信呢。”
那个丫环,一边犹同鼓簧的莺一般,喳喳的说个不休;一边又把她的一双媚眼,对准彭玉麟此时颊泛桃花的那张脸上,只是一瞄一瞄的,似献好意。
彭玉麟至此,方才鼓动他的勇气,对着那个丫环说道:“我的双亲虽亡,尚有一位叔父,此种婚姻大事斯·培根主张真理有两个来源,即自然的真理和启示的真理。,应该禀明一声。此其一。我在客中,又没甚么银钱,可作聘金。此其二。你们夫人,虽然承她错爱,只她有无亲族出来反对此事。此其三。再者你们夫人,又是一位颐指气使惯的,不要一时兴之所至,干了此事,将来忽然嫌我清贫起来,那就不妙。”
那个丫环听说,立即接口答道:“我说府上的叔大人,既是分居,又是远在衡阳,索性不必前去禀知;等得办过喜事,双双回去,使他老人家陡然睹此一对佳儿佳妇,分外高兴。彭先生第一个的此其,不生问题。我们夫人,坐拥厚资。她的看中彭先生,乃是无贝之才,不是有贝之才。你所画的百幅梅花,便是头一等的聘金。彭先生的第二个此其,也不生问题。我们夫人,上无父亲翁姑,下无儿子女儿。我们的少主人业已去世,纵有甚么家族亲故,如何有权可来干涉我们夫人?彭先生这般博学,难道连大清律例,反没有看过不成?彭先生第三个的此其,尤其尤其不成问题的了。若说我们夫人,将来忽因贫富二字,恐防变心;婢子虽然愚鲁,可是只知道有那一出棒打薄情郎的戏剧,并没有甚么棒打无钱郎的戏剧。”那个丫环说到第二个剧字,早已噗哧噗哧的笑了起来。
彭玉麟一见那个丫环噗哧噗哧的对他在笑;又觉她的说话,也还有理。当下方把他的脑壳连点几点的说道:“既是如此,你可回去上复你们夫人,且俟我的梅花画毕,再去和她当面商量。”
那个丫环听说道:“我此刻回去,就去报告喜信。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用再去商量。”那个丫环,说了这句伦理学荷兰哲学家斯宾诺莎著。写于1663—1675年,,不待彭玉麟再答她话,早已把头一扭,嘴唇皮咬着手帕,自顾自笑着一溜烟的去了。
彭玉麟眼巴巴看那个丫环走后,复又前后左右一想,觉得此事,不能算是非理。方把这段婚姻之事,决定下来。
第二天的晚上,彭玉麟又见那个丫环,又同另外一个丫环,各人拿上一个锦绣包袱,一齐走将进来。二人便将各人所拿的包袱,先去放在彭玉麟的衣箱上,后叫上他一声道:“新姑爷。”
彭玉麟一听她们这般称呼,慌忙把身一仰,乱摇其手道:“你们怎么这般称呼?现在连聘礼还未曾下呢,快快不可如此。”
昨夜上来过的那个丫环,瞧见彭玉麟脸上的颜色,有些铁板起来。方始连连笑着才改口道:“彭先生,昨晚上的说话,婢子回去,就详详细细的禀知我们夫人。我们夫人听了,很是高兴。她说现在已经五月底边了,喜期准其定七月七夕那天,取他一个鹊桥相会的吉利。”
那个丫环说到这句,又去把那两个锦绣包袱,一同打开,给与彭玉麟瞧着道:“这几身纱衣,是我们夫人今天大早,特命婢子去到衣庄买来,预备新。”那个丫环吐出一个新字,忙又缩住。一面拉嘴一笑;一面用手朝她颊上,自己悬空的假装打着道:“我不留心,又把新姑爷的新字溜了出来。”
彭玉麟此时已经看过包袱里的衣服。也对两个丫环,微微地一笑道:“这些衣裳太觉华丽。我是寒儒出身,穿不惯的。”
两个丫环一齐接口道:“彭先生,照婢子们的意思说来,为人当省则省,当穿则穿,从前子路夫子,他老人家衣敝寻袍,与狐貉者立,不怕寒怆,并不是有而不穿的。现在彭先生指日就是新贵人了,似乎也不可太觉寒酸,以失体统。”
彭玉麟听说,只好又笑上一笑道:“你们二人倒也能够说话。如此一来,使于四方,可以不辱君命的了。这末就烦你们二位回去,替我谢过夫人。”
那两个丫环,一见彭玉麟已经收下衣服,不觉喜形于色的答道:“我们夫人还有一个口信,命婢子们带给彭先生。明天一早,夫人就派人取彭先生的行李;说是彭先生住在此地,她不放心,要请彭先生住在我们谦裕当里去才好。”
彭玉麟听说,想上一想,方才答道:“这又何必,依我之意,还是住在此地便当。”
两个丫环又接口道:“我们夫人无论对于甚么事情,都肯操心。彭先生若不依她,单为一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