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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成一等秀全不在身边的当口,忙对钱江说道:“秀清这人,虽位居各老弟兄之首,莫要弄得尾大不掉。军师不可不防。”
钱江听说,连连点头道:“自然自然,但是你已担任副军师名义,也得一同留心一二。”
钱江说了这句,忙请李秀成行文通知各处弟兄,一面受职,一面各守防地,听候后令。
不说秀成照办之后,专管运筹等事。单说石达开那边,早由钱江飞檄通知,一壁拜受职命,即同副都督罗大纲督队直向湖南杀去;一壁做了一道檄文,布告天下。当时湖南巡抚张亮基,首先得到檄文,赶忙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是:前军大都督第二天将复汉将军石谨奉大汉开国大元帅千岁洪意,以大义布告天下;盖闻归仁就义,千古有必顺之民心;返本还原,百年无不回之国运。自昔皇汉不幸,胡虏分张,本夜郎自大之心,东方入寇,窃天下乃文之号,南面称尊,阳借代为平乱之名,阴售实在并吞之计。而乃蛮夷大长,既窥帝号以自娱,种族相仇,复杀民生以示武。扬州十日,飞毒雾而漫天;嘉定三屠,匝腥风于遍地。两主入粤,三将封藩;屠万姓于沟壑之中,屈贰臣于宫阙之下。若宋度欷s'于南浙;故秦泥不封于西函。呜呼!昨祚从此亡矣!国民宁不哀乎!
递其守成之世,筹永保之方。牢笼汉人,荣以官爵。
安敖之辈,雍乾以还,入仕途而锐气销,颂恩泽而仇心泯。罹于万劫,经又百年。然试问张广泗何以见诛,柴大纪何以被杀?非我族类,视为仇雠。稍开嫌隙之端,即召死亡之祸。若夫狱兴文字,以严刑惨杀儒林,法重捐抽,藉虚衔网罗商实。关税营私以奉上,漕粮变本以欺民。斯为甚矣!尚忍言哉!
今洪公奉汉威灵,悯民水火。睹豺狼之满地,作牛马于他人,用是崛起草第,纵横粤桂;既卧薪而尝胆,复破釜以沉舟;忍令上国衣冠,沦于夷狄!相率中原豪杰,还我河山!自起义金田,树威桂郡,山岳为之动摇,风云为之丕变。英雄电逝,若晨风之拂北林;士庶星归,甚涓流之赴东海。一举而乌兰泰死,再举而赛尚阿奔。固知雨露无私,不生异类;自今天人合应,共拯同胞。
兹广西已定,士气方扬;军兵则铁骑千群,将校则旌旗五色。特奋长驱,分征不顺;中临而长江可断;北望而幽云自卷。凡尔官吏,爱及军民,受天命者为其人,当思归汉;识时务者为俊杰,胡可违天。所有归顺之良民,即是轩辕之肖子。如其死命助胡,甘心拒汉,天兵一到,玉石俱焚。本都督号令严明,赏罚不苟。倘或拢乱商场,破坏法纪,轻置鞭笞之典,重贻斧钺之诛。各宜深思,毋贻后悔。如律令。
张亮基一边在看,一边连称好一篇文章。及至看毕,暗想这个题目真大,彼中定有能人。我既食君之禄,只有忠君之事。当下便把两师传至,互相斟酌一下,于是一面飞奏进京,一面整顿本省人马。没有几天,接到上谕,命他克日荡平,并令在籍巨绅兴办团练。
原来那时道光皇帝已经宾天。长子名叫一个连字的,早被道光在日踢死。于是一班满汉臣众,便请道光的次子,唤做是宁的那位太子登基,改元咸丰。
谁知这位咸丰皇帝,胎里就带了淫性来的。即位之后,对于一切的国计民生,不甚讲究。单单只教一班皇亲国戚,以及太监小厮暗中的献进美女;但又惧怕太后,只好偷偷摸摸的过他色瘾。
起先看见两广总督和广西巡抚的奏章,说有土匪作乱,他也不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单命军机处拟旨申斥,责成该督抚负责剿灭了事。及见湖南抚臣的奏章,始知该股土匪,不是等闲,方始有些着急起来,即召他的两个宠臣,前去商量。
他的两个宠臣,一个是户部左侍郎肃顺,一个是内务府总管端华。这两个人都是和皇帝一块土上的人物,都有一些小小的才具。肃顺尤其能够揣度咸丰皇帝的心理。又常常地对人说,满族人都不中用,若是要想治国平天下,还得拣几个有本事的汉人用用。所以他做部郎的时候,就很佩服曾国藩是位治国之才。他虽瞧得起汉人,可是一班满人,都说他忘了自己出身,没有一个不恨他刺骨,无奈皇上正在宠任,大家也只好敢怒而不敢言罢了。甚至一班多嘴御史,也没一个敢去参他一本。
这天咸丰皇帝,既将他们两个召去商量,肃顺就首上条陈,说是皇上责成督抚办理此事,本也极是;若能再命在籍巨绅兴办团练,以卫乡里,更有益处。其实当时的肃顺上这条陈,就是暗中在保曾国藩的意思。当时咸丰皇帝听了也想不出甚么法子,所以也就把他那龙头一点,算是商量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