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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粗大的酒瓶从蓝天上降下,悬浮在华华面前,挑逗似地跳动着。华华一挥手打碎了它,那钢水似的酒液洒了一地,在讲台周围的会场到处闪闪发光地流淌着。
“呸,小猪!”华华说。
“你再说?!”会场上四面八方有无数酒瓶向讲台飞来,被讲台周围某种软件屏障吸收,消失在空中。那些扔出酒瓶的孩子像变戏法似的手中立刻又出现一个酒瓶。
华华说:“等着吧,不工作会饿死你们的!”
“那你也跑不了!”
“真该打你们这些小猪的屁股!”
“哈哈哈哈,你打得……过来?你可是在跟三亿小朋友说话,你等着看谁打……谁的屁股!”
…………
华华和晓梦摘下虚拟头盔,透过大厦的透明墙壁看着外面的城市。糖城时代的沉睡时期已进入睡得最深的阶段,城市里灯光稀少,玫瑰星云把城市罩在一片神秘的蓝光之中。那林立的高层建筑表面的玻璃反射着冰冷的蓝光,像一片沉睡的冰峰。
晓梦说:“昨天晚上我又梦见妈妈了。”
华华问:“她对你说什么了?”
晓梦说:“我告诉你我小时候的一件事吧:也记不清那时我是多大了,反正很小呢。从第一次看见彩虹起,我就把它当成一座架在空中的五彩大桥了,我想那是一座水晶做的大桥,里面闪着五彩光柱。有一次下完大雨后,我就没命地朝彩虹那儿跑,我真想跑到它的脚下,攀到它那高得吓人的顶上,看看天边那排大山后面是什么,看看世界到底有多大。但我跑,它好像也向前移,最后太阳一落山,它就从下向上化了!这时,我就一个人站在野地里,满身泥水地哭啊哭。妈妈答应我,再下雨时她就和我一起去追彩虹。我于是总是盼着再下大雨。终于,等来了一场有彩虹的大雨,那时妈妈正好去幼儿园接我,她就把我放到自行车后面那个小座儿上,骑着车向彩虹那边去,骑得很快。可太阳又落了,五彩大桥又化了。妈妈说再等下一次大雨吧,可我等啊等,等了好几场雨都没有彩虹,最后等来一片雪花……”
华华看着晓梦说:“你小时候很爱幻想的,可现在不是。”
晓梦轻轻地说:“有时候,你不得不快些长大……不过,昨天夜里我又梦见妈妈带我去追彩虹了!我们追上了它,然后就顺着它爬上去了!我爬到了那座五彩大桥的最顶儿上,看到星星就在身边飘来飘去,我抓住一个,星星冰凉冰凉的,还叮叮咚咚地响着音乐呢!”
华华感慨地说:“现在看来,超新星爆发之前的那些日子倒真像梦。”
“是啊,”晓梦说:“真想在梦里再回到大人们在的那时候,再去做孩子。现在,那种梦真的越来越多了。”
“只做过去的梦不做未来的梦,这就是你们的误区。”眼镜端着一大杯咖啡走过来。这几天他很少说话,也从不参与在数字国土上与全国孩子们的对话,大部分时间都在无表情的思考中度过。
晓梦叹了口气说:“未来还有梦吗?”
眼镜说:“这就是我和你们之间的最大分歧:你们把超新星爆发看做一场灾难,现在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度过这场灾难,只盼着孩子们快快长大;但我认为这是人类的一个重大机遇,我们的文明可能由此而得到大大的发展和升华。”
华华指着外面在玫瑰星云的蓝光中沉睡的城市说:“看看现在的孩子世界,有你说的这种希望吗?”
眼镜呷了一口咖啡说:“我们刚刚错过了一个机会。”
晓梦和华华对视了一下,晓梦看着他说:“你肯定又想出了什么,说吧!”
“我在新世界大会上就想出来了。你们还记得我说过的推动孩子世界的基本动力吗?在看过孩子们的虚拟国家又回到大会讲台上时,面对那两亿人的人海,我突然悟出那动力是什么。”
“什么?”
“玩儿。”
晓梦和华华默默地思考着,没有说话。
“首先我们要搞清玩儿的确切定义:这是一种只属于孩子们的活动,与大人们的娱乐有区别:娱乐在大人们的社会中只是主体生活的一种补充,而玩儿可以成为孩子生活的全部,孩子世界很可能成为一个玩儿本位的世界。”
晓梦说:“但这与你说的文明发展与升华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这些能玩出来吗?”
眼镜反问:“那你认为人类文明是怎么发展起来的?是由于勤劳?”
“难道不是吗?”
“蚂蚁和蜜蜂更勤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