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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姝凝视陪嫁丫鬟,目不转睛,正色嘱咐:“往事全让它过去吧,今后不宜再提。‘我’与表哥,有缘无分,我已经有了归宿,祝他寻得更好的姑娘。记住了么?”
“是!”翠梅一咕噜坐直了,点头如捣蒜,拍着心口答:“您放心,奴婢明白的,一定牢记着:表公子是表亲,仅仅只是表亲!”
姜玉姝满意颔首,“很好,这就对了。”顿了顿,她到底不安心,疑惑问:“他担任什么职位啊?来赫钦做什么的?”
“这个不清楚。”翠梅捏起绣花针,却绣不出一针,解释道:“今儿庄主簿和官差随口闲聊,我一听‘江南裴锐、新官上任三把火’就吓一大跳,设法凑近时,他们却改聊其它了,我不敢贸然打听。”
姜玉姝托腮,思索半晌,缓缓道:“表哥斯斯文文,又没有武艺傍身,他一个新科进士,初入仕途便成了边塞父母官,西苍民风剽悍,他若想站稳脚跟,恐怕不容易。”
“嗯。”翠梅掩嘴打了个哈欠。毕竟熟识一场,她忧心忡忡,猜测道:“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表公子太斯文了,府衙和县衙的上上下下,会不会挑软柿子捏?”
姜玉姝拿不准,迟疑答:“我不了解官场,但表哥一贯聪明,应该不至于沦为软柿子、任人欺负吧?不过,他新来乍到,初时势必艰难些,熬一熬就理顺了。”
“但愿如此。”
姜玉姝张了张嘴,却没再吭声。
稍晚,她们入寝,翠梅仍是沾枕即眠。姜玉姝却怀有心事,辗转反侧,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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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一片真心对表妹,二人海誓山盟,本应该结成恩爱眷属,岂料被老天爷猛一棒子打散了。表妹自缢,魂归黄泉,与心上人阴阳两隔。
如今躯体是她的,灵魂却是我的。
人是魂非。唉,简直一团乱麻。
姻缘谁也赔偿不起,只能盼望裴公子尽快释怀,不然该怎么办?
春风和煦,天愈发暖,草木吐新芽,啼莺舞燕,苍江两岸绿意无边。
四月中,赫钦卫与敌兵再度交战,险胜。
天暖时,没负伤的将士惯例在营外一处浅湾里洗净血污与灰尘。
“扑通扑通~““哗啦哗啦“,水声与谈笑声连成一片。
潘奎在江水里泡了半晌,神清气爽,扛着长刀吆喝道:“弟兄们,走了,回营去!”
与他相熟的人纷纷答应,个个盔甲滴水,说说笑笑,大踏步回营。
郭弘磊握着刀柄,挑眉问:“哦?田波又挨罚了?上次因为延误传令,这回是因为什么?”
“他嗜酒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专哄骗新兵饷银,说是借,却根本不还,结果被告了状,巫千户面子挂不住,下令罚他三十棍!”彭长荣幸灾乐祸,十分解恨,压着嗓子愉快说:“打得皮开肉绽,眼泪鼻涕糊一脸,哈哈哈。”
林勤鄙夷道:“活该!照我说,那等偷奸耍滑无耻之徒,还留着干什么?趁早撵走算了。”
“姓田的孙子,阴阳怪气,整天拐弯抹角地讽刺人,老天终于开眼了,叫他倒霉!”彭长兴勾着弟弟肩膀,兄弟俩一齐幸灾乐祸。
彭长荣忿忿不平,“哼,上月那事儿,他哪里是‘忙昏了头、一时忘记’?分明是嫉妒,故意阻挠公子升迁,甚至巫千户——”
郭弘磊清了清嗓子,“咳!”
“嘿嘿。”彭长荣摸摸鼻子,会意道:“咳,我不说了。”
郭弘磊小声嘱咐:“别当众议论将领的是非,小心被外人抓住把柄。”
“哎,是!”彭长荣等三人意犹未尽。
潘奎打头,走着走着,他忽然跳上陡坎,极目远眺,出神地遥望对岸庸州。
“大人?”郭弘磊也登上陡坎。
潘奎眉头紧皱,焦愁道:“陛下有旨,限今年内必须收复庸州。万一收不回来,大伙儿都没好果子吃。”
郭弘磊眺望对岸半晌,而后俯视滔滔江水,低声说:“将军立下了军令状,倘若办不到,他可就糟了。”不止官职,恐怕脑袋都得落地。
“唉!”潘奎盯着对岸,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北犰人自古茹毛饮血,野蛮狡猾,大大小小的部族众多,咱们剿了一窝又来一窝,真不知何时才能彻底剿灭。”
郭弘磊指了指宽阔江面,无奈道:“苍江与牧河是天然屏障,腊月里与新阳、泗鹿合力,连攻三次,伤亡不小,却未能收复失地。北犰几十个部族联手,不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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