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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不着。
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凡人都想修仙了。别说是位列仙班了,就算是会点小术法,都能这么容易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爽啊。
还是先把头发扯回来吧。遥灵一手抓住丝线不松,稍微理了理毛躁的头发。
闹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十五根丝线都找到了有缘人,场中忿忿声偷乐声也渐渐平息。
遥灵有点为青玉案担心。没拿到丝线必须离场的人是有缘人的三倍。虽说他们可以随便拿一件珍贵织物,但万一有人不甘掀动其余人闹事,这该如何收拾?
“如此,请没有拿到丝线的客人随我到内厅。”
那婢女说罢,遥灵只觉脚下轻飘飘的——浮,浮起来了!是被这跟丝线拉上去的?
不是,感觉脚下好像踩着东西
难道是腾云之术?遥灵脚下踩了踩,这感觉不像云气,她又不好意思蹲下来摸。
十五人一直上升。直到升到缀锦楼的楼顶才停下来。
原来是这样。升到这么高,下面那些人就算不甘也只能束手无策了。
遥灵也能清清楚楚看到这十五个有缘人都是谁。她没什么耐心观察,只有两个男子格外吸引她的注意:
一衣玄黑,一衣墨绿。两人都戴着斗笠。格外沉默。
修仙之人。这十五人中果然有同行。遥灵冷笑,冲他们两人点点头。
那两人没任何反应。但遥灵知道,他们一定注意到了。
“主人。”还是刚才那个婢女的声音,不过近多了。
众人循声看去。那婢女也是腾空着走过来,样貌虽不算绝色,但也算是个秀色。
咦?她走路的声音,像是踩着
原来如此。有缘人凭空升起似乎真是腾云之术的效果,但现下他们却是踩在一大块极薄的鲛绡之上。能织出这种坚韧轻薄的绡,真的是人力所为么?
婢女经过众人,对着空气行了个福礼:“主人,其余客人已经散去,是否可以开始?”
没有回话。那婢女又是一福,翠袖一扬,又是层层鲛绡如花朵般绽放在众人身后——原来是请大家落座。
这就要开始了?
众人围成一个大圆圈,正襟危坐。那黑衣绿衣两男子正好就坐在遥灵对面。
看到他们两个,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们不是雨巷之人,看装扮也非其余道派的弟子。
一副低调深沉的样子,突然出现在这里看织锦表演,能不奇怪吗
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22 九张机
“醉留客者,乐府之旧名;九张机者,才子之新调。凭戛玉之清歌,写掷梭之春怨。章章寄恨,句句言情。恭对华筵,敢陈口号。”
章章寄恨?句句言情?
莫非大美人真是嫁得不满意,才会
“咻”。缠绕在客人手上的丝线纷纷收去。鲛绡中央,明光华媚,重绡漫舞。
九重雪色鲛绡为幕,渐次拉开。乱花飞似雪,伊人歌着:
“一指梭心一缕丝,连连织就九张机。从来巧思知多少,苦恨春风久不归。”
这个声音,灵秀而冷傲,想必正是
青玉案的声音!
九重绡与繁花一同落尽。
莲光染就青绮罗,燕舞织作春风衣。
玉珥明珰寒桂魄,皓腕雪肌醉芳词。
那十五根丝线却不在她手中。美人宁静如雪树独立芳庭,不见针线,更不见梭子与织机。
美人玉手轻扬,便有七根丝线如涟漪般自指间绽开,如七弦之琴。妙指未弹,先闻丽词: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人归。”
冰丝为弦,乱花吟哦,疏影缭乱暗香飞。琴曲如梦,一段梦幻般的锦绡却自七弦琴下织出——
绡如仙乐,乐如蝶衣。绡色如深院娇花,绡质如吹弹新荔;绡舞香风卷秀茵,绡静蝶落莺声细;若以绡比美人,美人尚赢三分巧;若以美人比绡,绡却稍输一点媚。
无怪乎可称羡煞天神,天下第一。痴魂醉倒君莫问,横也丝来竖也丝。
然而这才刚刚开始。
“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分付,回头一笑,花间归去,只恐被花知。”
弦收,绡落,花不舞——乐声绕梁,弥久不散。
美人手中多了一根绣花针。绣针漫舞,便自美人指间腕下飞出五只缤纷彩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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