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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儿,老子跟你没个完。”
孙大头做恍然大悟状:“哎呀,你才来呀?我还以为你早来了呢……毛旦……这可怪不得我,我可都叫了,挨门挨户叫了。谁不来是谁的事。我又不能把人从家里抬来。对不对?他又不是我爷爷。对不对?就算是我爷爷我不抬他也没治。对不对?”
“放屁!”毛旦唾沫乱迸。不知是睡过了头还是气极所致,他的眼球*。谁也没想到平时嘻皮笑脸任打任骂的毛旦发起火竟也有这等威风。于是,喝得晕晕乎乎的男人们都惊奇地围了上来,带着兴灾乐祸的神态观这场“龙虎斗”。
“你啥时喊我来?啊?!”毛旦疯狗似的叫,“我知道你狗肚子里的酥油。你杂格子就不干净。你个嫌贫爱富的骚孔雀。你以为老子穷?告诉你个牲口,穷是老子的合该穷。老子问你要吃了?老子问你要穿了?啊?!你凭啥鸡儿鵮球,看人这么皮薄?”孙大头看出毛旦真恼了。他没想到这个软不溜球的东西硬起来竟也这般“欢势”,心里有点怵。他不是怕打架。凭他的身架,两个毛旦也不是对手。他是怕叫这个赖皮缠上。他知道毛旦在耍赖方面是绝对的好手:他会躺在大书房炕上,铺上被儿,大哭二喊,甚至拉屎拉尿。你打又打不得,一打,他更要拼命,或是上吊啦,碰墙啦,喝药啦,跳井啦,难缠得很;便索性不理他,只吩咐保管去将打井剩下的棕皮按户分成若干分,顺便叫男人们带回家去。
毛旦见孙大头不理他,胆子愈加大了。说心里话,他还是怕大头那钵碗似的拳头,叫那家伙擂一下,只怕连苦水都能吐出来。他只是在没有吃上一顿而气极败坏的驱使下才一反常态的。此刻一经发泄,气小多了。而且,他知道自己行师问罪的理由不充分。按村里人的说法,这是“一嘴不到,气得胡跳”,便索性避了吃喝,只将矛头往大头的品行上戳。戳了几下,他知道戳对了地方,便越加气势汹汹。
“你以为老子稀罕那点人吃剩的下巴水子?呸!老子不稀罕。老子咽不下这口气。老子看不惯你这种嫌贫爱富的骚孔雀。你以为你是个啥东西?哟,涝坝大了,鳖也大了?饿老鹰上了葡萄架,你龇毛郎当格势大。一个队长,球毛上个虮子。你以为你是个啥?还当是林子里的老虎?欺人哩?吃人哩?要是你当个乡长,还要搬老子的肋巴?啊?!”
孙大头不理不睬,见保管已把棕皮分好,就对男人们说:“一家拿一份。不准多拿。”
毛旦扑了过去,将那一束束棕皮揽到怀里:“这是老子的,老子的。老子也是花了钱的。吃的挨不着。老子拿这个顶。日他妈,老子活腻了。谁挡老子跟谁拚。老子老羊皮换他张羔子皮。”
憨头劝道:“毛旦,那个你没用。我给你个兔子,成不?”
“不要,老子不稀罕。老子就要这个。没用?老子烤火。”说着,掏出火柴,嚓地一声,点燃棕皮,并望了孙大头一眼。
孙大头敏锐地从毛旦那一眼中捕捉到他的心虚。他知道毛旦气头已过。现在仅仅是装腔作势而已,遂大吼一声,猛扑过去,按倒毛旦,用拳头在毛旦大腿上擂了起来。毛旦杀猪样叫。
“日你妈,在老子头上拾棱儿,老子服个软,由你撒野。可你还上人的头哩。给点颜色你往大红里染哩。这是谁的?是大伙儿的。你凭啥烧?你欺老子,老子让你。你欺负众人,老子就斗斗你个赖皮。你活腻了,老子也活腻了。老子也羔子皮换个老羊皮。”孙大头边骂边在毛旦大腿上猛擂。
“哎哟……你个大头,哎——哟--你真打呀--腿--哎哟,折--了,老--子开个玩笑,你--哎--哟--真打呀。”毛旦惨叫一阵,又开始告饶:“饶了我--哎哟--行不行--算老子错了--哎哟--行不行”
孙大头又在他屁股上狠揍几拳,才放开手。
“不是老子怕你污了我的手,真想放你的气。驴撵的。不过一碗脍菜嘛,叫你骂成个啥了。啊?!老子忍啊,让啊,你还上老子的头哩?狗日的。”
毛旦爬起来,哎哟着揉大腿,说:“你……大头……好……嫌贫爱富……还打人。”
“再说!你再说!”孙大头吼一声。
毛旦马上缩回脖子,蹦跳着后退几步。然后,一瘸一拐而去,离开井架二十多米,回头骂:“孙大头,我日你妈。”
孙大头前走一步。毛旦猴似地跳着逃了。男人们大笑。
大漠祭 第七章(1)
(1)
戴副金丝樵眼镜的双福一跳进院子就觉出一种异样的味道。
打发司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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