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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就从裕禄的鼻子、嘴里冒出来。如果不是庭院里的卫士闻声来救,说不定这位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帅就死在这姑娘的小拳之下了。
云官在裕禄一连串“推出去砍了”的怒吼声中被拖出去了。但是紧接着裕禄又改了嘴,让把云官关起来,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活活饿死,渴死!
原来他忽然想起了几天前荣禄的叮咛。荣禄现在还是首辅军机,太后驾前的宠臣,如果他要到天津来看云官的戏,而云官却被砍了脑袋,那将如何交代。他改了主意,他要饿她几天,企图用饥饿政策使她低头就范。
云官被关在一间只有一扇小窗户的黑屋子里,她两天两宿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到了第三天深夜,忽然有人从小窗户外给她递进来一瓶水和六个肉馅包子。包子是用一块手绢包着……她得救了!她喝了水,吃了包子,在一阵满足中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她醒了,这时她才发现那手绢上还写着端端正正的蝇头小楷呢。只见那上写道:云官小姐:仆有幸,得睹小姐之芳颜,并对小姐之精湛技艺倾服不已。正当仆翘首盼望能再得一睹芳颜之际,凶信传来,小姐已因抗拒裕禄之兽行,被囚禁于绝境;且欲断小姐之饮食,置小姐于死地。仆闻之,悲愤之情,难于自制,啼嘘流涕,仰问苍天:既降丽质于人世,又何毁之于弱龄。真恨不能手提三尺利剑,斩裕禄老贼于地下。然仆一介寒士,手无缚鸡之力,身乏武士之功,子然一身,孤立无援,欲救小姐出虎口,实比登天难又难。在此叫天不应,叫地不语之际,只能聊备粗食献上,以解小姐燃眉之急。今日食尽,明夜再送,望小姐待之。
一寒士云官一遍又一遍看那信,一边看一边流泪,一直到外面响起脚步声,她才赶忙藏起。
这“寒士”要“明夜再送”,但没等明夜,云官就被放出去了。原来那荣禄真的来了,云官得救了!她不但给荣禄唱了戏,还向他哭诉了一场。荣禄表面上斥责她“不许胡说”,暗地里却又向裕禄敲了警钟,使裕禄在一时之间不敢再动手了。
紧接着在京津一带闹起了义和团,他们在天津立拳厂,收会众,反洋人,举义旗。裕禄一下被搅了进去,他先镇压,后顺从,从拔刀相向到跪迎“黄莲圣母”进入天津城,真是瞬息万变,风云难测,置身在这急风暴雨漩涡中的裕禄,再也无心打云官的主意了。云官却乐得逍遥自在,每天在总督府的后花园中读书练功,优游嬉戏,真是从来也没有这样痛快过。
一天,云官忽然在后花园的新建长廊中发现了几行楷书,是题在一幅临摹马远的《踏歌图》上的,那端端正正的楷书竟和那块手绢信上的字体一模一样,那块手绢是一直藏在云官身上的,她见左右无人,忙掏出一对照,真的,一点不错!正是他——那位“一寒士”写的。长廊里还有很多幅画,画上都题着字。云官忙一幅一幅看去,题字有真草隶篆,但无论字形怎么变化云官也认得,都是他写的!他是个画匠?或者是专门给画题字的书生?
云官通过内宅的老嬷嬷打听到了这位“寒士”的情况,原来他叫罗四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画家,他被总督府雇来往长廊上临摹名画和题字,现在长廊完工,他已经离开总督府。在天津,他经常和一个叫妙笔画铺的画匠师傅包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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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云官又托老嬷嬷到妙笔画铺去找这位恩人。得回来的消息是罗四维已经下了关东,到奉天城去了,几时回来说不清。
云官见不到罗四维,便天天到那长廊里去看字、看画。从看又发展到学着写,学着画,谁也猜不透她为何对这些书画着了迷。
义和团运动的火焰越烧越旺,终于烧出了一场战争。一九零零年七月十四日,德、日、英、美等八国联军打进了天津城,他们四处放火,八方杀人,使天津城内“积尸数里,高数尺……哀声遍地,火光照天……”
裕禄的总督府被血洗一空,尸横满院,裕禄本人也自杀身亡了。
云官在一群碧眼黄发的洋人追逐中逃出了总督府。她从满街血水满眼火光中又逃出了天津城,在乡村她先是加入到数以万计的逃难者行列里,接着就搭上了一个跑“帘外”唱野台子戏的戏班子。开始她不大敢露真功夫,更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世,她怕再被抓回总督府,落人裕禄的魔掌中,她宁肯沿街乞讨也不愿再回到那老虎嘴边去讨食吃。不久,她听到裕禄自尽的消息,接着又传来荣禄也将被查办的信息。这真像在云官心里搬掉了两块大石头,她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自由感。她在戏班里敢说。敢唱、敢做、敢演了,她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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