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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兰想起第一次上岛,来接船的方文东说过,秦淮并非媒体上渲染的那么不堪,只是相处久了,会觉得有点古怪。现在终于领教。她再看一眼秦淮,秦淮竟然低下头,低头的刹那,那兰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看错了,她似乎看见了他眼角的湿。
她立刻想起秦淮在宁雨欣的墓前,入定般忘了时间空间的感伤。
他是不是看见了我的悲惨下场?
那兰忽然觉得自己一步走错,然后越走越错。
两人提着脚蹼,在沉默中钻入停车场后面的小树林,走出去不远,就到了湖边。这里的沙滩,此刻无潮的时候,也不过两米宽。那兰边穿脚蹼,边望向前方,湖心岛像只巨大的水龟,浮在湖面上,在无月的阴暗夜色下,竟显得有些狰狞,仿佛在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两个要隐身上岛的男女。
风掠过湖面,那兰心里微颤,从此正式“进驻”秦淮的世界,还会有多少更不愉快的发现?
离开他,越远越好。
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
说这话的人已经逝去。宁雨欣的亲身经历,说是血的教训,毫不为过。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如此壮烈地偏向虎山行?难道真的是被邓潇对邝亦慧的深情打动?还是对宁雨欣之死的愤懑?还是一种补偿的心态,要用对宁雨欣之死的探究,补偿自己对父亲之死的无能为力?
“你要跟紧我。到了湖心岛,从哪里上岸,很有讲究。”秦淮淡淡的说,将两人的防滑胶鞋和手机、钥匙等杂物一起,收在一个防水袋里,戴上了泳镜。
那兰点点头,舒展着腿脚的肌肉筋骨。这距离不能算太短,关键是中途没有歇脚之处,热身格外重要。
秦淮凫入湖水,胳膊抡起,划水掌撕破湖面的平静。那兰随后跟去,紧随着秦淮双脚打水冒出的气泡。
那兰从小到大游泳,没有跟随在人后的习惯,游出不远,就不由自主地加速,和秦淮并驾齐驱。秦淮见那兰赶上来,也开始加速。逐渐,两个人形成了完全相同的节律,像是海洋公园里并排翩跹嬉游的两只海豚。
远离声色的喧嚣炫目,泳者破浪,如同禅者入定,忘我,忘了这个世界。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世外桃源,但你我终日兜兜转转,刻意以求,偏偏找寻不到。此刻的那兰,却是那个幸运儿。那么多的纷扰,那么多失衡的情感,巧言令色,人心和人心的三岔口,都溶在水中,都在脚蹼的摆动中化成那道逐渐消失的水痕。
水,生命之源,你我生命最初的九个月,每一刻都浸泡其中。母亲温暖的体内,天下最安全最舒适的空间。
那兰每次入水,即便在激烈竞赛之间,也都有这种安全舒适的感觉。这时候,能感觉自己的每一划动,在身边都有相同的和音,天衣无缝,和谐无忧。知音少,却近在咫尺。
可她偏偏是这样的人,就在安全感和满足感让四肢百骸舒畅无比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也是最薄弱的时刻。
就像一个人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前面迎接他的,往往是下坡路。
那兰的警觉不无道理,她发现,身边那协调的节律消失了,和她共鸣的那个知音喑哑了。
她放缓了速度,知道骤停可能会引起肌肉痉挛。她开始踩水,抬起泳镜,在灰黑的湖面上巡视。果然,秦淮没有再继续游,也在踩着水,在不远处沉浮着,望向自己。
“怎么了?”那兰看不清秦淮的脸色或眼色,只是觉得奇怪。
秦淮说:“我刚才说过,请你跟着我。”
“我一直在跟着你……”那兰随即明白秦淮的意思,一个她无法置信的理解,“你是说,我只能跟在你后面,不能和你并排游?”
“你的理解力没问题嘛。”秦淮不再多解释,又开始划水。
错误,这一切都是错误。
那兰也不再多说,掉转头,背离了湖心岛,向湖边回游。
离开他,越远越好。
他以为他是谁?
那兰往回游了不过二十多米,身边一阵疯狂的水声,随即一个黑影挡在了她面前。秦淮。
那兰慢慢停下来,不得不再次踩水,摘镜:“请不要挡我的路。”
“你怎么往回游?”
“法律规定我不能往回游?”
秦淮叹口气:“我刚才的话说的不妥当……”
“你的理解力好像也没有问题嘛。”
“对不起,是我自己情绪上的问题……到家后我向你谢罪。”秦淮突然拉住那兰的手腕,他不知什么时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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