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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是当年的酒肆。
半旧的帘子挑在酒肆外面,经历了多少年的日晒雨淋。
南郊那棵熟悉的梨花树下,她站在那里,仿佛一直等待了十五年。
当年梳着双环发髻的少女,如今已是少妇模样打扮,当年脂粉末施,如今亦是衣着朴素,容颜端丽,举止大气。
这原本是母亲为他选的妻子,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们本该早已成了亲。可是如今,妻子另嫁,父母也已相继去世。
她抬起头,看到他时,眼神中有些错愕失神,似乎不敢相信是他:「元霆?」
他早知道自己衣着过于华贵耀眼,便连徐元沛也颇有微词,却也一直我行我素,如今遇到她时,却是不由微微赧然,回了一句:「裴夫人,久违。」
她惨然一笑:「难道对我,连一句抱歉的话也说不出么?」
「……我听说,你过得不错。」
她登时暴怒,冷笑起来:「是啊,我过得不错,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消失十五年了是么?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你好狠的心!」
徐元霆静静看着她,甚至没有上前抱住她,反而平静得近乎于无情:「现在大家都老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过去的事情,就忘了吧!」
「难道你一句『对不起』都不肯说?」
「让你失望了,我没觉得自己有要道歉的地方。」
她定定地看他半晌,自嘲地一笑:「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想不到睽别十五年……竟会这样……我本来还想让你带我走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也是奢望了罢?」
「裴五对你不错,不是么?」他冷冷地道。
「但他不是你!」她大叫起来。
他脸上微微泛出一丝笑意,似乎在嘲弄她的痴心:「我只是个浪子,很快就离开金陵。你忘了我罢。」
她还要说什么,只听远远一个少年的声音清清冷冷地道:「母亲大人,我来接您回去了。」
徐元霆转身看去,但见一个少年缓缓走来,内着白衣,外罩一件青布长衫,年约十一、二岁,俨然已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公子。
她轻声对徐元霆道:「你看到了么?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儿子也该有这么大了,所以我给他做的衣裳,都和你少年时一模一样……」她声音甚轻,只有近旁的徐元霆能听到。
徐元霆不由浑身一震,低头看她时,才发现她双目盈盈,已是潸然泪下。
看着她仿佛梨花一般的面容,他心里生出一丝不忍,却是硬起心肠道:「能有娇儿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裴夫人,做人不要太贪心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目光中渐渐流露出恨意:「徐元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那少年已款款走到两人跟前,向他母亲道:「母亲大人,天色已晚,该回去了。」
徐元霆颇觉奇异,这个少年唇色泛白,似乎一直在控制着自己,他对他母亲也似乎十分无情,只冷漠地叫她「母亲大人」。
她仿佛没听到一般,恨恨地看着徐元霆,仿佛要剜出他的心,听到儿子的话时,脸上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枫儿,这是你徐伯父,快叫人。」
裴家在金陵亦有子弟,裴五比徐元霆略小一、两岁,裴枫叫他伯父并不为过。
裴枫半仰起脸,看了徐元霆许久,依旧是青白着脸色,一句话也不肯说。
徐元霆便道:「裴夫人,天色的确是晚了,看这样子,恐怕还会下雨。你还是带贤侄回去吧。」
感觉到儿子隐隐的怒意,她似乎也有些慌乱,抓着裴枫的手:「怎么不叫人呢?一点礼貌也没有……」
裴枫冷笑道:「母亲自然知道,又何必问我?」
「小孩子不懂礼数,你别见怪。」她忙不迭地向徐元霆赔礼,目光满含幽怨。
徐元霆慢条斯理地道:「无妨。小孩子总有些脾气,我有些事情,却要先走了。」
他的骄矜傲慢终于让她绝望,从齿缝中挤出发颤的几个字:「那便……告辞。」匆匆拉着裴枫便往城门行去。
徐元霆原本与他们同路,但为了避免同行,于是仍然站在梨花树下,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也不知站立多久,只觉得似乎有雨丝洒落身上,转头去看肩上时,衣裳已微微湿润了。
而正在这时,一把伞为他遮住一片天空,那执伞的红衣男子含笑晏晏,也不知在旁看了多久。
「走罢?都下雨了。」
「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他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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