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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莫雷尔;莫雷尔走近那座刚建好但已被旁观者和工匠所遗弃的坟墓。他神情茫然地向四周环顾,当他的目光离开基督山所躲藏的那个圆形墓地,基督山已走到离他十来步远的地方,年青人却仍没有发现他。年轻人在墓前跪了下来。伯爵走到莫雷尔身后,伸长脖子,他膝盖弯曲,象是随时都会扑到莫雷尔身上去的,莫雷尔低着头,直到头接触到石板,然后双手抓住栅栏,他喃喃说道:“噢,瓦朗蒂娜哪!”
这几个字使伯爵的心都碎了,他走上去,扶住那青年人的肩头,说:“是你,亲爱的朋友,我正在找你。”
基督山本来以为莫雷尔一看到他会痛哭流涕,会对他大发雷霆,但他错了,莫雷尔回过头来,很平静的对他说:“你看见了我在祈祷。”
伯爵用疑惑的眼光把那年轻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他似乎比较放心了。“要我用车子送你回巴黎吗?”他问。
“不,谢谢你。”
“你要干什么吗?”
“让我祈祷。”
伯爵并不反对,他只躲到一边,注视着莫雷尔的一举一动。莫雷尔终于站起来,拂去膝头的灰尘,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上回巴黎的路。他顺着罗琪里路慢慢向回走。伯爵不乘马车,在他的身后约一百步左右步行尾随着他。马西米兰穿过运河,沿着林荫大道折回了密斯雷路。莫雷尔到家五分钟以后,伯爵便赶到了。尤莉站在花园的进口,全神贯注地看园丁为一棵孟加拉玫瑰接枝。“啊,基督山伯爵!”她喊道。他每次来访问密斯雷路的时候,这个家庭里的每一个成员都会这么欢喜他。
“马西米兰刚才回来,是吗,夫人?”伯爵问道。
“是的,我好象看见他进去的,要不要去叫艾曼纽来呀。”
“对不起,夫人,我必须马上到马西米兰的房间里去,”基督山答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那么请吧。”她微笑着说,目送他消失在楼梯口。基督山奔上通到马西米兰房间去的楼梯;到了楼梯顶以后,他留神倾听,但没有任何动静。跟许多独家住的老屋一样,这儿的房门上装着玻璃格子。房门闩着,马西米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玻璃格后面遮着红色的门帘。无法知道他在房间里干什么,伯爵脸都红了,象伯爵这样一个有铁石一般心肠的人是不容易动情的。“我怎么办呢?”他不安地自语。他想了一会儿。“我拉铃吗?不,铃声只会使马西米兰实行他的行动,那时铃声就会由另一种声音来回答。”他浑身发抖,他情急智生,用手臂撞碎了一格玻璃,随后他拨开门帘,看见莫雷尔伏在书桌上写东西,听到玻璃格破碎的声音,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一千个对不起!”伯爵说,“没有什么,只是我滑了一下,我的手肘不小心拦破了一格玻璃。既然玻璃打破了,来你的房间里对你讲吧。你不必惊惶!”伯爵从那打破的玻璃格里伸进手来,打开了那房门。
莫雷尔神情不快地向基督山迎上来,但他不是来迎接他,而是要阻止他进来。
“嘿!”基督山擦着自己的手肘说,“这是你仆人的过错,把你的楼梯擦得这样滑,就象走在玻璃上一样。”
“你碰伤了吗,阁下?”莫雷尔冷冷地问。
“我想没有。你在写什么呀?你在写文章吗?”
“我?”
“你的手指上染着墨水。”
“啊,不错,我在写东西。我虽然是一个军人,有的时候却喜欢动动笔。”
基督山走进房间里,马西米兰无法阻止他了,但他跟在伯爵身后。
“你在写文章吗?”基督山又用目光逼视着对方。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莫雷尔说。
伯爵向四周看了一下。“你的手枪怎么放在写字台上?”基督山指着书桌上的手枪说。
“我就要出门去旅行了。”莫雷尔答道。
“我的朋友!”基督山用一种非常友好口吻喊道。
“阁下!”
“我的朋友,我亲爱的马西米兰,不要作匆忙的决定,我求求你。”
“我作匆忙的决定?”莫雷尔耸耸肩说,“出门去旅行一次有什么奇怪呢?”
“马西米兰,”伯爵说,“让我们放下我们的假面具。你不要再用那种假镇定来骗我,我也不用再对你装出儿戏式的关怀。你当然明白我刚才撞破玻窗,打扰一位朋友,我这所以这么做,正是因为我怀着极度的不安,或者说得更确切些,是怀着一种可怕的确信。莫雷尔,你想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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