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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又藏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不由人不怦然心动。
孙武在内心结着疙瘩,总觉得这女子是皿妃的网罗,特别是对于这小女子背后竟然有一层又一层的保驾,伤及他的自尊,感到不舒服,便努力抵抗。抵抗的方式很蠢,只是拗着自己不去看那张美丽得令人炫目的脸。不看归不看,那张脸竟然在他的余光里跳跃闪动,诱惑着他,让他拿起简牍,定不下心。直到夜深人静了,他才说:
七、皿妃嫁妹(6)
“天色已晚,歇息吧。”
不料,漪罗竟然啪嗒啪嗒地落下了眼泪。
“哭什么?”
“是的,漪罗不该哭。”
“不该哭你哭什么?”
“妾的心里——很——害怕。”
孙武终于找到了施展他大丈夫气概的由头,找到了发火的由头,他烦躁,他怀才不遇,他等着大王召见等到了深秋,他憋闷得太久了,他想借题发挥。而且,他一见漪罗的眼泪就想起皿妃的眼泪,心里就更是不痛快。
“怕什么?你怕从何来?你还会有什么可怕的?”
“妾不怕了。这就不怕了。妾给你脱靴子。”
“走开!”
孙武的心里痛快了许多。
下马威。
漪罗完全被震撼了,惊呆了,连“不怕了”也不敢再说,只敢止了泪簌簌发抖。孙武在一旁坐着,装作读书简,不时偷看一眼漪罗。这女子竟是那样地可怜,蜷缩在墙角,渐渐地睡着了,眼角挂着晶亮的泪珠。
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弱女子发威?
你的威风应该施展于两军阵前的。
你何苦对一个弱女子发火?
你只能对一个柔弱的女子发火?
孙武长叹了一声。
孙武走近漪罗,端详着睡梦里还在抽抽噎噎的女子,心里泛起了柔情。他用手掌轻轻地拭去了漪罗眼角和腮边的泪花。
漪罗醒了。
惊恐的眼睛睁得很大,一动也不敢动。
“先生,还——生气么?”
孙武摇摇头。
“完全是——漪罗的不是。”
“不。是我心里烦躁!和你无涉。”
“漪罗不该惹先生生气的,先生原谅贱妾了吗?”
“天色不早了,睡觉吧。”
漪罗忽然迅速而敏捷地扑了上来,抱住了孙武宽阔的胸和肩。女人美丽而柔软的身姿一贴上来,孙武立即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和涌流。
“先生你擅长剑术,熟谙兵法,胸中有韬略,先生你好好儿保护漪罗,你答应吗?”
“唔。”
“这就好了。”
“什么好了?”
“漪罗这就不必害怕被选进宫去了,姐姐说宫闱深如海,说不定哪天就永远见不到她了,很可怕的;漪罗再也不会惹先生生气了,姐姐嘱咐过的。”
“不许你再提起她!”
怎么?怒火又烧起来了!
怎么,你喜怒无常了么?
漪罗从孙武的肩上和胸前一下子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孙武。
“啊,睡吧。我——有些……”孙武连连摇头,让漪罗躺下,给漪罗盖好被子。这会儿,二十岁的孙武对待十六岁的漪罗,很像是充满了慈爱的老父亲,“你是个——小小的羔羊!”
羔羊?
小小的?
孙武离开漪罗,到庭院站了一会儿,庭院里一片月光,几点落叶。他觉得萧瑟而寒冷,正好可以降降心火。
从此,漪罗就让自己变成“女仆”了。
帛女是如何看待漪罗的呢?
一个又美丽又聪慧的少女,就这样突如其来地闯入了帛女那平静如古井之水的生活,她的心里暗自发酸。关于这件大事,孙武只对她讲过迎娶的日子,她答曰:“也是天意。既然天赐你妾室,只好顺其自然。”她十分注意地观察着漪罗,有时是悄无声响地出现在漪罗背后,吓得漪罗一惊。还好,漪罗勤谨,恭顺,不敢有非分之想。从漪罗来了之后,帛女就不干什么粗活了,甚至有时故意把该田狄去干的事,比方打扫庭院之类,也吩咐了漪罗去干。到了晚上,她注意吩咐漪罗“赶紧回房去睡觉”,漪罗便乖乖地回自己房中去了。陪伴着和等待着侍候男人歇息,是她早已习惯的事。
相安无事。
帛女知道,如果家里再生些事端,孙武会更烦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