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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堂屋的方桌上写写划划,也不知道写划些什么。多数人的猜想是:老贤木一直在做大研究。有一年,老不朽队长升为大队副大队长,问老贤木要不要去大队民办小学教书,老贤木嘿嘿地笑,连连摇头:“我没时间、我没时间。”
但是,老贤木的“大研究”终于遇到了困难。原先,他需要笔墨纸张均由“婶子”从“十三块”中支出,后来因用量逐渐增加,当副大队长的老不朽皱了眉头,指令老婆立即停止供应。其老婆色色地问:“那‘十三块’还有结余呢?”老不朽鼻子一嗤:“他写写划划有啥用?有用就留在清华写写画画了。”其老婆就转过去劝导老贤木:“你的学问够大的,还写画个什么呀!”老贤木一听便明白,从此缄口不言笔墨纸张。不久,常常有人看见老贤木蹲在村前的灶灰堆旁边找木炭,或者有时用土疙瘩或木棍子在枯地上写画……
第三章 迷里迷气3(2)
那“婶子”大约因为亏了老贤木,就去村口路边探望老贤木。问他:“贤木,想那种事吗?”贤木不明其意:“哪种事?”婶子便挑明了说:“就是女人的事……如果你实在想得厉害,婶子就让你弄一回……”老贤木吓得大叫:“婶子!你、你怎么向侄儿耍流氓?”说着,转身便跑。但“婶子”是实心的,便托人给老贤木说媒。不久,果然有一位读完初中回乡的姑娘很是崇拜老贤木,愿意与他结为百年之好,从此照顾他专心致志做“大研究”。而且,那姑娘属于新派人物,不要媒人相伴,直接去会老贤木。老贤木听罢来意,立时哈哈大笑,大声朗曰:“沛公今入关,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在霸业!……”一面扬长而去,那姑娘便捂着眼睛更快地逃逸了。
老贤木离开清华的第四年,清华来过一封信,是导师杨教授写来的,报告他虽然尚未摘帽,但已回学校做研究,还问了老贤木的生活身体如何。老贤木每天都要捧着这封信阅看十遍以上。不几天,他卖掉家中的一些家具,去了一趟北京。但是,据说老贤木只是隔着一道铁栅门与杨教授见了一面,杨教授不断地向他反着“招手”,示意他离去,他便泪眼婆娑地掉头走了。老贤木返回时,手上已没有钱,就沿途以教小孩子认字和算算术谋饭,但老贤木在外地没有“品牌”,而外地又不如珠玑公社民风淳朴,不仅常常教了认字和算算术得不到饭吃,有时还遭小孩子们的追赶。老贤木回到珠玑后,一时心灰,连小孩子也不大爱见了。实在无聊,就一个人去野外的阡陌上晃一晃。
田野吹来零乱的风,撩拨他的蓬发和虬须。他就细了眼,向无限的远方凝望,望着望着,便望见了他的运算题……忽然,他转身向家中猛跑,心头揣着一个被触发的灵感,怦怦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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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珠玑公社有了一台“六至八”发动机,在遥远的田野里发出隆隆的响声,乡民们纷纷前往观瞻。这机器不是活人,却自动地旋转,加上一条皮带,又带动另一台机器旋转;另一台机器前后各接一道橡皮水管,前面的扎入水里,瑟瑟颤动,后面的扬在空中,喷出白哗哗的水柱。村民们见了无不啧啧连声,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等奇物!老贤木闻声去看,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喜悦,主动向乡民们讲解机器转动的原理,指出其奥秘在于有油料发出能量,而那旋转的大铁盘可以加大惯性力。乡民们听他的词汇新鲜,觉得颇有道理,因而更认为老贤木是与机器、科学属于一类的概念。老贤木也就成为了一个别有新意的符号。
而且,不久的一次,老贤木表现出来的卓越才华硬是让众人服呆了。
那次,那机器熄火歇了一会儿,准备再次启动。负责发动机器的黑皮小伙取出火柴点“媒子”,不料,发现火柴盒空了,问围观的人,居然均没有带着火柴。黑皮小伙无奈,只好眼巴巴地朝着回村里去的方向看。这时,老贤木往人前一站,嘻嘻地笑道:“我可以用水取火。”众人以为听错了,一片惊叫:“什么呀?”老贤木依然“嘻嘻”地笑:“我说用水取火。”一面不再理会众人的惊讶,从黑袄子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银分子( 硬币 ),指指旁边竹竿上挂着的一个灯泡,问:“那个灯泡多少钱买的?”黑皮小伙疑惑地回答:“一角三分。”老贤木数数手中的银分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手上只有一角二分,差一分,我想先买下这个灯泡,今后还你一分钱。”不等那黑皮小伙回答,众人齐说:“行、行、行!”老贤木就摘下那灯泡,在黑皮小伙的工具箱里找到一块钢锯片,先揪着嘴一点一点地将灯泡口上的锡块剥掉,再歪着嘴拆下灯泡上的螺口,又取出灯泡内的灯丝架;接着,将灯泡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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