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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述着数不尽的光荣与梦想。
一眨眼,新文学也要镌刻自己的碑林了。尽管新文学本身还没有结束,还将在新世纪的硝烟红尘中继续迅跑,但它已有的80多个春秋正在成为我们新的基因,新的传统。一切迹象都昭示着,新文学已然经典化了。不及时定格这一经典,我们就将一再重复到外国去查找自己家谱的悲哀和遗憾。生活在新文学传统之中的读者,大多无暇注意新文学作品的版本,特别是在今天文集如潮、丛书如海的时代,似乎只要不是盗版,就不会被人们抗议为假冒伪劣。于是你会读到郭沫若在五四时代就高颂“饿不死的马克思”和“甘心附逆的恩格斯”;你会读到《雷雨》中的鲁大海由一个工头变为一个无产阶级革命领袖,去向那地主阶级加资产阶级的生父周朴园进行无情的阶级斗争;你甚至早晚有一天还会读到骆驼祥子不但没有堕落、没有出卖革命党,而且化悲痛为力量,一举考入北京大学,参加北平左联,领导一二·九运动,最后与林道静一见钟情,双双在烈火中永生……不论从尊重学术,尊重历史,还是尊重读者的立场出发,现代文学“考古学”工程都应该启锚了。可贵的是若干有识之士已经站在潮头,先人着鞭。人民文学出版社早在80年代就默默进行了“中国现代文学作品原本选印”工作,如今又在前者基础上推出一套隽雅的“新文学碑林”。在竞相以出厚书、出大书为荣的风气下,这套书显得那么“单薄”,最薄的一册只有60几页。但这恰恰显示着十足自信的“精品意识”。可以说,这套书一页有一页的含金量,每一页都代表着20世纪中国文学之树的一枝一叶供后人反复拓印、揣摩。它所代表的那一枝一叶或大或小,但它们都“货真价实”,具有一种苍凉到永远的触摸感和飘逝感。
第一辑中的10本,就历历印证着这一苍凉的感觉。《尝试集》是新诗的第一本诗集,开创了现代白话诗。《女神》是新诗的第二本诗集,真正代表了摧枯拉朽的五四精神,是20世纪最有价值的中国诗集。《沉沦》是新文学第一部小说集,是摧毁假道学城堡的碎甲弹,在20年代荡起了轩然大波,当年有的青年连夜坐火车到上海去购买。《湖畔》是中国最纯洁的爱情诗集,当年却引起了一场“道德保卫战”。《繁星·春水》是中国小诗的高峰,是中国的俳句,中国的《飞鸟集》。《红烛·死水》是格律体新诗的经典,它的严谨庄重与《女神》的奔放不羁恰好相映生辉。《自己的园地》是周作人闲适散文的开端,与鲁迅的战斗杂文共同奠定了现代散文的两个基调。《缀网劳蛛》是第一位现代宗教作家许地山的代表作,它达观朴实的人生态度可以让你摆脱“战斗”与“闲适”,另觅一条通往天国之路。《海滨故人》写的是第一代“梦醒了无路可走”的新女性的伤痛,对照今天那些很会走路但是已然无梦的女性,颇有意趣。《少年漂泊者》是最早的革命小说,鼓舞了大量青年选择最有价值的人生,陶铸和胡耀邦都是读了这本书后去投身革命的……
建碑林是一件严肃而又有趣的雅事,过去是要由朝廷来主持的。但朝廷所立的碑林未必是大众心目中的碑林。新文学经过80多年的呐喊、彷徨、沉沦、日出,早已在大众心中树起了一座座无形的丰碑,“新文学碑林”恰是这些无形丰碑的外化。这些碑还需要我们“时时勤拂拭”,让它们在21世纪这艘陌生的巨轮上,为我们导航。
七七事变61周年,小暑。
略说《万象》的广告
《万象》是上海沦陷期间最有名也最有代表性的一份通俗文学期刊,从中的确可以看出上海社会的人间“万象”,这一点在它所登载的广告上也很有几分表现。
《万象》的广告五花八门,涉及到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的各个方面。经常登载的有香烟、布匹呢绒、医药、补药、疗养、酱油、味精、麦乳精、药皂、煤球、铅笔、张裕葡萄酒、八折售书、跑马彩票及电影广告等。从这些广告,可以隐约想象到当时市民日常生活的基本模式。
香烟广告在今天是被禁止的,而在那时却占据很突出的地位,版面设计和广告用语都很讲究。这是因为“香烟”在那时是一种“现代文明”的标志。广告画面上的吸烟者均为风度翩翩的绅士或姿态优雅的美人,而且烟雾往往被特意渲染,颇富诗意,让人想起郭沫若高声赞美大烟囱里冒出的朵朵黑云。另一方面,广告所宣传的香烟均为国产,隐隐有一点与洋烟相抗衡的民族工业意味。
现在许多报刊上告诫人们要少用乃至不用味精,而那时的广告语却视味精有如仙丹,仿佛一加“味之素”,木头也会变鸡块一般。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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