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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累了,我听得更清楚了。我举头看天时,我日他妈,月亮是红的了,月亮在天上一下一下跟兔子一样跳呢,月亮跳成了一团火,月亮不就是一颗心吗?我敲开了我那妹子的门,我不急着进屋,在院子里我就让她摸羊胸脯,她一下子就摸到了羊心,她还抱住羊抱了一会儿。我们耍了一晚上,我以为我很开心。我回来走到半道,突然难受起来,我想起这个女人是别人的老婆,我们迟早要有个了结,我就受不了啦,我从来没有这么忄西惶过,我就拿不住自己了。也该我出事,那天晚上月亮那么亮,日他妈,天快亮了,月亮还那么亮,从天山顶上跑过来的大月亮,还是红的,老在我跟前跳,我咋看月亮都像一颗心,那么大那么红那么亮的心,我就拔出刀子扎在脚上,我只有一种想法,把脚指头全砍了,不到沙湾了,不见那妹子了,再也不扛大肥羊了。”
那是老板扛的最后一只羊。老板开馆子找门路,送大肥羊都是雇人扛着。
“我不敢让羊上身上,它的心在我背上跳两下,我就拿不住自己了,在社会上混就得拿住自己。”
老板朝朱瑞脚上扫一眼,朱瑞说:“我没啥问题。”
“没问题就好,你这么自信,老哥我很高兴。”老板点上烟出去了。他们谈话的地方在后边羊圈里。
朱瑞精心喂养那只大肥羊。饭馆还有两只羊,朱瑞打算后天去乌苏买羊。谁也没想到短短的一天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
老板离开以后,朱瑞就想:我要是扛着大肥羊去找燕子会怎么样?朱瑞就走到羊跟前。朱瑞记得清清楚楚,他是要抓羊蹄子的,他把一切都想好了,明年燕子结婚的时候他就把羊扛过去,他要提前练习一下。没想到他一下子抓空了,他用的力气很大,他没抓住羊蹄子却把羊胸脯给抓住了,他摸到了羊的心脏,呼——呼——,一下是一下,手跟伸进热水里一样,整个人跟骑在马背上一样,他感觉到内心不是在跳,是在一起一伏,跟辽阔汹涌的波涛一样。朱瑞感觉到那股力量已经传递到他背上,涌到脖子上了,朱瑞的头一下子抬起来。在蓝天深处,太阳缓缓地傲慢地滚动着,跟海洋里的大鲸一样,这才是心脏!朱瑞的手抖了一下。燕子!他咬牙切齿地叫着,燕子!燕子!燕子!他知道他完了,他眼睛发黑。他可不会唱《黑眼睛》。不会唱不要紧,好多人都不会唱,可好多人都会听,朱瑞把这首歌听下了,也记下了。他妈的,记得这么牢,一句一句全出来了!没人唱,也不会唱,歌还要出来,是歌,都得出来。《黑眼睛》就出来了。燕子,是你吗?燕子!确实是燕子,不是老板沙哑的声音,老板唱不了这么好。朱瑞是幸运的,朱瑞呼唤燕子,燕子没来,燕子的声音来了,这就够了,有燕子的声音就够了,燕子唱出来的《黑眼睛》才是真正的《黑眼睛》。唱吧,燕子,唱吧,啊!唱吧,燕子,我不会失去理智的,我完了,我毁了,我也能管住自己。我拿不住自己我怎么能听你唱歌呢?歌声响起的时候,朱瑞已经习惯了太阳的黑暗,他面带笑容,再也不紧张了,他的手也松下来了,他并没有离开羊胸口,不再那么死死地攥着,跟抓救命稻草似的,他的手一放松,羊的心就有了活力,不是那种野马奔腾拼命搏斗一样乱跳,心脏有了节奏,朱瑞和朱瑞的手也有了节奏,燕子的《黑眼睛》就一下子清晰了,燕子在唱,朱瑞也在默默地吟唱——
我的黑黑的羊眼睛,
第六章 刀子5(5)
我的生命属于你。
让一切厌世的人们,
做你忠实的情人。
两个小伙计发现了朱瑞的反常举止,一直躲在一旁看着。见到朱瑞现在陷入迷狂状态,他们吓坏了。
“他是不是瞎了?”
“有点像,睁着眼睛流泪,瞎子就是这么哭的。”
太阳在朱瑞的眼睛上一闪一闪,太阳不能容忍这样一个睁眼瞎子,太阳就有义务把朱瑞的眼睛烘干。朱瑞的眼泪都不够用了,可眼睛上那层雾蒙蒙的胶质硬壳太阳是无能为力的,简直就像一副隐形眼镜。朱瑞不流泪了,也不窃窃私语了,他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声音,吵吵嚷嚷把歌变成了词。那双离开羊胸脯的手可没闲着,在身上摸呢,摸到刀鞘,刀鞘是空的。老板料到他会自残,就趁他不注意把刀子拔掉了,跟拔掉电源一样。朱瑞坐在地上,手绞在一起,没有刀子他就下死劲儿扳手指头,扳得嘎巴响,接着是大声呻吟,在地上打滚,滚着滚着就不滚了,就固定在地上,好像地底下伸出一只手把朱瑞给抻住了,朱瑞蜷成一团,不停地蹬腿。大肥羊无限怜悯地看着在地上颤抖的朱瑞,那高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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