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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很像青铜器上的铭文,凛冽、且肃杀?”
种沂一愣。
赵瑗一字一字地说道:“利剑出鞘,厮战于野,如铿铿龙吟。”
“龙吟大泽。”种沂低声重复着,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神采,“祖父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官家泽被天下,复燕云、平西夏、逐金辽……帝姬以为,我当得上那柄利剑么?”
“非卿莫属。”
种沂忽然笑了,朝赵瑗行了个硬气且挺拔的礼,转身离去。
赵瑗继续抱着膝头发呆,思考着若是他们当真这么做了……后头的事情,一定有趣得很。
只是每每想起宋朝那条特别操。蛋的规定,总是会替他们觉得不值。
强虏、天下、黄河……
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总在她的脑子里盘桓着,久久挥之不去。她就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想着,竟然渐渐睡了过去。
醒来时,营帐鸣金。
一乘轻骑朝这边飞奔而来,铠甲在霞光中泛起粼粼冷光。
宗弼来了。
然后,他被囚。禁了。
赵瑗先是惊讶宗弼来得如此之快,随后又觉得不过是理所当然。
她比照着一国帝姬的服舆,略加梳洗打扮之后,由十八名黑衣黑甲的种家子弟领着,来到了宗弼面前。
四目相对。
赵瑗忽然笑了。
她先是浅笑再是大笑最后笑得前仰后合丝毫不顾仪态,最后走上前去,弯下腰,用字正腔圆的女真话问宗弼:“想不想知道,你的结局会是什么?”
宗弼没有说话,目光却是冷的。
赵瑗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想,‘唔,今天着实是我大意了,只带了很少的几个人来,陷入了宋人的计策里。没想到宋人竟然能抢先一步,更没想到宋人竟然偷偷渡过了黄河!不出三天,这些消息就会传到上京去,到时候……这处破烂到了极点的营帐,能拦下我么?’”
宗弼脸色微微一变,却又瞬间恢复如常。
这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明显被赵瑗捕捉到了。赵瑗轻轻嗤笑一声,继续问道:“你猜猜,为什么头一个来见你的人,是我?”
“哼。”宗弼又微微冷笑了一下。
“你不说。”赵瑗用了肯定的句式,“那么我再来猜一猜。‘宋人狡诈,妄图以女子之身来羞辱我,想我堂堂大金勇士、勇猛善战的第四皇子,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甚至像女人一样孱弱的宋人激怒?哈,来得好,今夜你就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一回,宗弼脸色彻底变了。
“最末一句是我临时加上去的。”赵瑗浑然不在意地耸耸肩,“看来我猜对了大半。四皇子,我们宋人有个游戏,唤作‘棋’。每走一步,都要预先揣测到三四步之后,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对手的。四皇子殿下,您一定会很喜欢这个游戏的。”
“看来你是极精通‘棋’的帝姬。”宗弼的声音有些沙哑。
“错了,我不懂棋,但我略懂一点棋术。”赵瑗笑吟吟地说道,“方才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一步棋。你的每一个反应,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包括现在。如果你愿意,可以猜猜我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会以一国帝姬的身份,来挑衅你?”
宗弼被赵瑗七绕八绕地绕晕了,额头上青。筋暴起,嘶嘶地吼叫一声,立刻就要将赵瑗脆弱的小身板给拆碎。十八位黑甲武士齐齐将宗弼困了起来,暗红色的披风在营帐之中分外耀眼。
宗弼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睁圆了双眼,似乎已经明白了。
赵瑗微微颔首,抬头挺胸,学着柔福记忆中汴梁贵女们的矜骄范儿,施施转身,略略收了大袖,不紧不慢地朝帐子外头走去。
每走一步,宗弼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表情也越痛苦一分。
等到赵瑗完全走出营帐之外,里头又是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接着是一句字正腔圆的汴梁官话:“狡诈如狐的宋人,总有一天我要削掉你的头盖骨盛酒!”
“……我还是不大明白。”伫立在营帐外的种沂有些挫败。
金营中的另一个头儿,吴玠吴大人则是冷着脸看赵瑗,手一直没有离开过剑柄。
赵瑗转头朝营帐中瞥了一眼,笑着说道:“可以向上京传信了。”
“传什么?”种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二皇子暴毙,四皇子夺营。”
“可宗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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