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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失火的那个晚上,一向停车房的汽车会开到海边
去,而且火是由后座烧起来的。
当这位太太再来我家的时候,她手中拿著这几副闪著金光的东西,好看,极美
的首饰,但那是镀金的。一看就知道是印度的东西。那时候,她说矣连吃饭的钱也
没有了。
我很不情愿的买下了她的三个手镯和一条项链,所费不多。没想到过了一个星
期,她再来看我时,脚上多了一双黑底嵌金丝的高跟鞋,问我新鞋好不好看,然后
又说矣的孩子要饿死了。
后来,我不再理她了,过不久,她去了南美找她的先生。
深夜里走的,房租欠了一年没有付。
又过了一个圣诞节,接到一封信,信中照片中的女人居然是那个芳邻,她站在
一个木屋前,双手举在头上,很风骚的笑著。
总算对我是有感情的,万水千山寄了封信来。我保存了这几样属于这个德国女
子的东西,一直到现在。
图中的戒指,是我自己的一个纪念品,与其他几件无关了。
一共是二十九颗彩色的石头,凑成了这条项链跟两副手镯。它们是锡做的,拿
在手里相当轻,那一次一口气买了大约十多样,分送国内的朋友。它们没有什么特
别的故事,得来却也并不容易。
在一堆杂乱货品的印度店里搜来的,地点在香港的街上。
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种石头是用什么东西染出来的。
如同海棠叶大小的平底小盘里躺著的都是心。
那个不说话的男人蹲在地上,只卖这些。
世上售卖心形的首饰店很多,纯金、纯银、镀金和铜的。
可是这个人的一盘心特别鼓,专注的去看,它们好似一蹦一蹦带著节奏跳动,
只怕再看下去,连怦怦的声音都要听出来了。
我蹲在地上慢慢翻,卖的人也不理会,过一会儿干脆又将头靠在墙角上懒懒的
睡了。
那盘待售的石心,颜色七彩缤纷,凑在一起等于一个调色盘。很想要全部,几
十个,拿来放在手中把玩━━玩心,这多么有趣也多么可怕。
后来那个人醒了,猜他正吸了大麻,在别个世界遨游。我说减半价就拿十个,
他说∶“心那里可以减价的,要十个心放在哪里?”我说告以送人,他说∶“你将
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去送人,自己活不活?”我说告以留一个给自己,他说∶“自己
居然还留下个?!那么送掉的心就算是假的,不叫真心了。”
“你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呀!”我轻轻笑了起来。
“这个,你买去,刻得饱满、染得最红的一颗,不要还价,是你的了。”
那颗心不在盘子里,是从身体中掏出来的。外面套的袍子是非洲的,里面穿的
是件一般男子衬衫,他从左边衬衫口袋里掏出来的一颗。
“嗳!”我笑了。
配了一条铁灰链子,很少挂它,出门的时候,总放在前胸左边口袋里。
那是银制的脚环,戴在双脚踝上,走起路来如果不当心轻轻碰了脚跟,就会有
叮一下的声音响出来。
当然,光脚戴著它们比较突出,原先也不是给穿鞋子的人用的。最好也不要走
在柏油路上,更不把戴著它的脚踝斜放在现代人的沙发或地毯上(波斯地毯就可以
)。
这个故事━━脚环的故事,写过了,在个人记录的一本书━━《哭泣的骆驼》
第一百二十五页里。
这几年怀著它们一同经过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和沧桑,怎么掉了一只的也不明白
,总而言之,它现在不是一对了。
它们一共是三只手环,第一年的结婚日,得了一只,是左图上单独平躺的那只
。尺寸小,合我的手腕,不是店里的东西,是在撒哈拉沙漠一个又一个帐篷里去问
著,有人肯让出来才买下来的。
很爱它,特别爱它,沉甸甸的拿在手中觉得安全。后来,我跟我的先生说,以
后每年都找一个给我好不好。可是这很难买到,因为这些古老的东西已经没有人做
了。第二年的结婚纪念我又得了一个,第三年再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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