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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的收藏比我整齐,应该成全他。
两个人推来让去,结果朋友把牌一摊,分做两叠,说∶一人一半。
这我不答应,要就完整的,不然不要。
最后,这副纸牌━━金陵十二金钗,去了台中。我的心中,大喜。
后来,朋友去了金门一趟。金门没有关于《红楼梦》的东西,不比香港、日本
、新加坡。
在我的红楼知己由金门返回台湾来时,他送了我照片中这两副“□模”,算是
民俗艺品的部材吧。将这两副模子,放在客厅方几上,它们跟我的家,那么相称,
不愧是知音的礼物。
请看这两个模子,一面雕著龟甲纹样,象征吉祥。反面没能拍出来,雕著桃形
,也象征吉瑞。中间写个“寿”字,取龟长寿之意。
所有龟□俗称“红□”,这种将糯米磨成□浆,染成红色的民间食物,可以用
于各种喜事,如结婚、谢神、上寿。在台湾民俗中,也用红□供拜。如果媳妇生了
男孩,到祖先坟上扫墓时,也以红□祭拜,那就叫做“印墓□”了。
照片中另一条长长的“□模”,刻的是动物和花草,据说这是早年做喜饼的模
子,是女家分赠给亲友的一种“订婚通知”。
这两方礼物,来自一场《红楼梦》的结缘。我倒是又在想,这种食品━━糯米
做的,黛玉妹妹绝对不能吃,吃了万一哭泣,是要胃痛的。倒是史湘云大妹子,吃
它一个无妨。
他们就把这么好看的银器,堆在地上卖。我说的是━━玻利维亚的印地安人。
说到旅行,其实最不喜欢看的就是风景━━那种连一个小房子都不存在的风景。总
觉得那就等于在看月份牌。说起月份牌,早年那种印著美女的,反而比纯风景更耐
看。
总而言之,我旅行,最喜欢在里面混来混去的地方,就是乱七八糟的赶集。
玻利维亚的首都拉巴斯,海拔四千公尺,比起台湾的玉山顶来,还高过好多。
而人群,总也不怕那个“高山症”,满街挤来挤去,一半全是游客。对于肯来这种
地方的游客━━包括我自己,都是欣赏的。这叫做选地方,测品味。
好,这些银器大把大把的堆在地上卖。我抵不过这份引诱,人就蹲下去了。
也因为这批东西慢慢没人做了,取代的正是台湾出口的塑料品。翻来翻去,不
容易找到照片中餐具柄上同样花纹的,也就是说,成不了一套。
当时,背包已经满得溢出来了,而自己也知道,今生不可能用一副银的刀叉去
吃饭,可是看到这些耐人寻味的好手工,还是舍不得就此掉头而去。光看那一支支
叉子,它们的尖齿切面那么粗犷,就喜欢。
在拉巴斯好多天,每天东张西望,手里捉著的,不是一把小匙,就是一把刀�
然后,每个小摊子前又蹲下了我,翻呀!要翻出那把柄一样的花纹来。
那次的中南美之旅,到了玻利维亚,算是投降,把那颗飘泊的心,交给了这些
小摊子。
照片中的那一堆银器,不知反复走了多少回旧街,方才成了一大把。回想到,
在那寒冷又舒适的高原上,老是捉了一把刀叉走路,唯恐买来的配不成一套,那份
痴心,真是莫名其妙。
也因为这份看不透,觉得人生很好玩。
万一看得透透的,这也不要,那也不喜,生活中不能产生花样,做人的无悲无
喜境界虽然很高,却并不在我的俗人生涯里,起码,在当时━━一九八二年。
这套银器结果跟回了台湾,一次也没有用过,顺手把它们一插插进了一只阔口
瓶子里去。
每年总有那么一两次,我把它们倒出来,用擦银粉略略擦一下�不给它太黑,
也不能太亮。玩著这安静的游戏,即使在无人的深夜里,眼前呈现出来的,就是那
片拉巴斯的旧域区,那些红红绿绿的印地安人,在我的客厅里,摆满了摊子,喧哗
的市声也传入耳来。
回忆的效果,贵在于它的那份魔幻和华丽。起码,中南美洲的梦,是这么来来
去去的。不,我不敢再回到那儿去,只为了保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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