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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孩子是天生的帝王之才。可他却郑重地告诫杜太傅,不可当着萧潼的面夸奖他。少时聪慧,便如天生璞玉,质地优良,但若不经敲打锤炼,终将是一块废石。
而他对萧潼也是极其严格,国事之余,常常考他的功课,并有意无意地提及朝中要事,想从小培养他的应对之策
太傅杜仲衡也同样是有心之人,不过站在帝王的角度,与站在臣子的角度,对朝中状况的看法自是不同。萧潼虽小,却懂得用自己的思想去分辨是非对错
见父亲满意自己的表现,心情看起来不错,萧潼斟酌着语句,微微躬身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萧衍有些奇怪,“但讲无妨。”
“儿臣听闻,父皇打算将户部纳入凤阁,由臣相直接管理,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萧衍微怔:“是不是杜卿跟你讲的?”
萧潼坦然承认:“正是。”
萧衍脸色一沉:“你还未到参政的时候,这事轮不到你管。”
萧潼抬头,正视着父亲,目光炯炯。有一瞬间,萧衍有种错觉,这孩子哪里像八岁,简直就像立于朝堂上那些堂堂七尺的大臣。
“请父皇恕罪,儿臣不敢干涉父皇的决定。只是户部管理财政,掌握着国家命脉,一直以来都是直接向皇上负责。若是将这权力转交给臣相,就算他是儿臣的舅舅,儿臣也觉得不妥。臣相本已是百官之首,舅舅门生众多,朝野上下枝枝蔓蔓相连,将来难免权倾天下。若他结党营私,又将财政抓在手中,父皇岂非要被他架空?”
萧衍心头一凛,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头脑,而且对朝廷大事如此关注……
第六十七章 鸿飞无迹
萧潼见父皇默然良久,面色在烛光中明暗不定,心中微感不安,躬身道:“父皇,儿臣逾越了。”
萧衍摆摆手,心情复杂,却不愿在脸上过多地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此事朕自会与朝臣共同商议,再作定论。”便吩咐萧潼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萧潼见到太傅杜仲衡时,年轻的大学士脸上少了昔日温雅而俊朗的笑容,神情显得有些凝重。萧潼敏感地捕捉到他的变化,凝眸看他:“太傅,莫不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父皇责备你了?”
杜仲衡立刻展眉微笑,云淡风清的样子:“是臣唐突了,不该与大皇子擅议朝政。只是……”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忧国忧民的一代贤臣,又怎能不为朝廷之事操心?何况萧潼虽然年幼,却已有卓越的政治头脑、指点江山的气魄。他与他讲这些事,与其说是教授,不如说是探讨。师生二人,虽然年龄相差了十几岁,可却有知己之感
萧潼何尝不明白老师的心思?昨晚父亲不动声色的语调中那种微妙的顾忌,令八岁的男孩心头发凉
“只是,为了父皇的江山社稷,我必须直言进谏,这是我的责任。”小小少年的声音并不高,却字字掷地有声
这一瞬间,杜仲衡的眼睛亮了。他知道,江山在这位未来天子的手中,必定会国运昌隆、蒸蒸日上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琴声伴着低低的吟哦,从树林中传出。
龙朔止步,皱眉。这小子,不过十三岁,怎么学得这样伤春悲秋、吟风弄月?自小喜欢抚琴,却每弹豪放不羁的曲调,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
他举步走进去,林中少年站起来,轻轻唤道:“容大哥,你来了。”
“弹的好曲子,只是这种词是那些骚人墨客无病呻吟之做,你堂堂唐家少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柔弱了?”目光中淡淡的责备却令唐玦脸上发烫,垂下头道:“……我只是想念大哥,所以才弹了这首曲子……”
龙朔心中苦涩,这首词,也许应该自己弹更为确切,可玦儿却是在为我遥寄愁肠。是否对他过于苛责了?他也经历丧母之痛,而我又抛下这个家,抛下他独闯天涯。我走时他才不过十二岁,十二岁的年龄,能够承受多少伤痛?
他忍不住拍拍唐玦的肩膀,放柔了声音道:“你大哥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的,希望你像以前那样笑得阳光灿烂,可别再愁眉苦脸了,否则我回去怎么跟你大哥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让他担心么?”
唐玦几乎是哀怨地看了龙朔一眼,喃喃道:“他既然担心我,为什么不肯回来?”垂下眼帘,委屈地自语,“大哥,你真是铁石心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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