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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来的人是竹叶青。 她做男装打扮,穿西服打领带,白衬衫的扣子一直扣到最顶一颗,除了一双眼睛蓝绿 相间外,从表面上看起来,就像个大街上一抓一把的保险经纪。只是手里没有拿着保险单 ,而是捧着一只水晶球。 苏慕笑起来:“蛇人与水晶球?我好像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 “苏慕,你找我?” “啊?”苏慕来不及否认自己找过他,却好奇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叫苏慕。还有, 她到底是一个她还是他? “你是男是女?” “有什么所谓?”竹叶青冷冷地说,“从来只有我问别人需要,没有人关心我的身份 。” “你不是中国人吧?”苏慕玩世不恭地笑,“虽然你的国语说得很流利,但是不合语 法,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是因为我谈生意很少用说的,都是用看。” “谈生意?”苏慕觉得头大,“我有什么生意和你谈?” “你有,因为你运气坏。” 苏慕完全不明白这忽男忽女的竹叶青到底在说什么,“难道你能让我运气好转?”他 问,“但是我又有什么可以给你做交换条件的?” “灵魂和永生。” 苏慕决定闭嘴。这蛇人没一句话是中国话,甚至不是人说的话。是,每一个字都是中 国字,可是组织在一起,偏偏就莫名其妙,不明所以。他没一句可以听懂。 竹叶青已经将水晶球摆上了桌子,并且开始轻轻转动,念念有辞。 苏慕正想干涉,却忽然惊异地睁大眼睛,越睁越大,几乎不能置信——他真的从水晶 球中看到了影像,就像电视剧那样有剧情发展的影像,甚至还有动作和对白: 某年某月,风日晴和。 村头井台边,桃花开得很艳,荆钗布裙的农妇在井边汲水捶衣裳,有骑士牵着马经过 ,向妇人讨水饮马。妇人的心早就允了,口头上偏不肯那么顺从,戏弄着:“好大一口井 ,你尽管喝,何必向我讨?” 夹七夹八,无非是为了多说几句话,将这异乡的俊美青年看个饱。 武士却烦了,忽然掣出剑来,将木盆一劈两半——我不喝水,你也别再想洗衣…… 苏慕诧异:“竟有这样无理的人!且不解风情。” 蛇人妖媚地笑,只管轻轻地转动着水晶球:“看下去呀。” 水倾盆裂,妇人惊叫起来,围上前牵衣扯袖地纠缠不休。武士有武士的骄傲,断不肯 对付手无寸铁之人,一身解术使不出来,被妇人们拉扯得十分狼狈。 幸有一个白衣束发的小丫环端着木盆走来,身形窈窕,面目清秀,虽衣着简朴而不掩 其端丽。巧笑嫣然地,先盛了水饮马,又将手中的盆子赔与妇人,三言两语,了断一场官 司。 武士施了礼,却并不道谢,只让马饮饱了,就此扬长而去。 妇人们围住小女子询问:“你把盆子赔了我们,你家主人处可怎么交代?” 女子收了笑容,凄然道:“明天又有赌赛,我抽签输了,成为赌注之一。一旦主人把 我输给赌客,我明天就要永远离了这村子,交不交代都无所谓了。” “赌注?”苏慕惊讶。 他隐约想起来:前朝时有一种赌法,叫做肉棋。却是以人为棋子。做棋子的女子艳妆 ,半裸,随着奕者的行棋时进时退,赢了则起舞献酒,输了则赌债肉偿,是一种极为“香 艳”的奕赛,在前朝盛极一时。 如此说,那小丫环便是棋盘上的一枚肉子。却不知那一场赛,花落谁家? 灞河边,堆土为丘,画地为界,插木为桩,布置成“博局”的样子。 是真正的梅花桩。那一株株新木,是正在茁发的梅树主干,顶上削平了,枝杈还在, 每一条都抽出灼灼的花来,彩带飘摇,金铃随风,随着女子的舞动铿锵作响。 女子们都只在十三四岁年龄,束发缠腰,虽是冰天雪地,身上却只着一件鲜艳的丝绸 亵衣,赤足缠金铃,于梅桩上翩然起舞。 中间最美的一个,束金冠,着白衣,正是井台边的女子。即使穿着如此单薄暴露,却 仍不给人一丝一毫不洁的感觉。她纤弱地舞在梅花桩间,身形楚楚,恍若天人,仿佛随时 随地,都会乘风归去,回到彩云间。 台下设四足青铜博局,局面阴刻十二曲道纹和方框,朱漆绘四个圆点,局侧深挖一线 ,内置碧绿竹箸六根,水晶棋子十二颗。两旁锦褥绣墩,佳肴美酒,群侠分坐其间,左手 握酒樽,右手执棋子,屏神静气,进行着无声的厮杀。 ——这是一场六博之赛,又叫“大博”。六箸十二子,每人六子,一大五小,大为枭 棋,小为散棋。棋依曲道而行,行棋过程中,时遇争道,双方都可吃掉对方的棋子。吃掉 对方的枭棋,即可取胜。 桩上的舞女,随着奕者的行棋做出同样的进退。每当有子被吃掉,代替棋子的舞女便 自梅花桩上飞舞而下,奉金杯向赢方献酒。 而那白衣的女子,便为枭,总是由棋局中最美貌的